女眷們無不擔憂，七嘴八舌道：“哎呀呀，侯爺真的要和薛弘飛比箭？萬一輸瞭如何辦？”

說話裡，薛弘飛將長弓交給一旁的小兵，回身對姬嬰笑道：“弘飛一時手癢，搶先射了，還望侯爺恕罪。”

“現在另有這等精忠之士？”

他戴上扳指，以拇指拉弦，用食指和中指壓住拇指，然後悄悄一拉。

薑沉魚想了起來，那是她第一次瞥見姬嬰時的景象。

薛弘飛手臂一長，接過大弓，兵士遞上一支四羽樺木箭，他以拇指勾弦，食指和中指壓住拇指，略加用力，弓如滿月，未待世人喝采，隻聽一聲嗖響，流星直射，白羽揚起筆挺的弧光，朝五盞燈籠飛去。

光影交叉的會場內，幾個家仆抬著箭靶安排到間隔起射處十丈遠的空位上，然後又在起射點和箭靶間拉了根繩，繩上順次吊掛了五盞燈籠，在晚風的吹拂下悄悄擺動。

薛弘飛應了一聲，抱拳道：“我是個粗人，不如何會說話。如果有獲咎之處，還望丞相大人包涵。”

噗噗噗噗噗，五下幾是同聲：第一聲未停，第五聲已起；第五聲猶在，“咚”的一聲，餘音震耳，隻見那支箭，已穩穩緊緊地紮在了紅色的靶心之上。

輕靈、輕揚、輕巧。

姬嬰的弓與箭都很淺顯，冇有任何裝潢，令得眾女眷小小地絕望了一番，但他從盒中取出的那隻扳指，倒是非常標緻，並不若時下風行的象牙、玉石，而是取熟皮縫製，染成明麗之極的硃紅色，模糊還繡了花，但間隔太遠，看不邃密。

薑沉魚捂唇一笑，這位神童，公然是人小鬼大，哎哎，如此早熟多智，又如此顯赫背景，將來不知會了不獲得甚麼境地呢。

姬嬰淡淡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定。

“這個薛弘飛公然了得，箭上之功如此奇異，傳聞當年落魄地餓暈在街頭，驚了大將軍的馬，大將軍叫人拖他走，他死命地抱住馬腿，不管那些人如何打他都不放手。大將軍最珍惜他的那匹戰馬，怕傷及戰馬，隻好問他有甚麼心願，他就說，要跟大將軍交戰疆場，報效國度。”

父親麵色稍緩，正想說些場麵話將此事帶過，卻聽他又道：“隻不過，我們璧國向來尊崇文武雙修，我久慕相府之名，滿心期盼著與妙手參議一二，也算是給大師助掃興，添個樂子，讓這壽宴更熱烈些，冇想到……嗬嗬……”最後那記笑音，又是輕浮又是傲慢，諷刺意味實足，直教在場世民氣懸。

場內，薛弘飛聽了姬嬰的話後，放聲而笑：“好啊，不知侯爺想如何個請教法？”

“上麵，該輪到侯爺了。”

女眷們雀躍道：“侯爺真是個大好人，幫右相得救呢！”

女眷咬耳道：“這題出得好刁，也就是說要讓那支箭射疇當年，刺穿統統的燈籠，最後再射脫靶心？”

“傳聞他上月跟著皇上去秋狩，當著皇上的麵射死了一隻大老虎，是不是真的呀？他才幾歲啊，這麼個小身板的，竟那麼了得？”

然後就聽“嘭”的一聲，整盞燈籠俄然炸開，火光裡，一束火焰如龍般朝前激射，衝進第二盞燈內，又是一聲炸裂，火龍持續往前，如此連續衝過五盞燈籠，最後飛到靶上，連著箭靶一起著了火，熊熊地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