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心頭大震,豁然間,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的聖上,對薛采,懷有非常非常的豪情,是以,不管薛采對他說了甚麼,做了甚麼,都不會對薛采發脾氣。
姬嬰道:“隻要你情願,我就放你走。”
姬嬰一笑道:“燕王陛下同意了?”
吉利咋舌道:“哇,快意,你第一次說成語冇有出錯耶,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個……”
彰華再開口時,聲音中本來帶有的淺含笑意也消逝了,變得一本端莊:“冰璃。”
彰華道:“冰璃,若我為你當年打上九分,你以為,當今的你,有幾分?”
快意悻悻地走出來,接過盒子,又盯了他幾眼:“你可不要玩甚麼花腔,這盒子裡裝的甚麼?我先看看……”一邊說著一邊翻開了盒蓋。
兩年前,她瞥見他難過,因而那一次,她愛上了他。
燕王的屏風後傳出嘰嘰咕咕的會商聲,但傾耳諦聽,也隻能模糊捕獲到幾個近似“獨一無二”、“絕對的希世之珍”、“哎呀呀,真的找到了啊”如許的詞。
從薑沉魚的角度看疇昔,正都雅不到盒子裡的東西,隻能瞥見快意的神采一下子變得非常驚慌,然後暴露狂喜之色,捧著匣子衝回到屏風後道:“聖上你看!天啊,真的是耶!啊啊啊啊,竟然是真的啊!”
姬嬰則還是冇甚麼神采。
她忍不住想:薛采現在在想甚麼?當他穿戴粗鄙的衣服,以奴婢的身份跪在當年盛讚他、推許他、恩寵他的燕王麵前時,會想些甚麼?是難過?是屈辱?是咬緊牙關故作固執?還是其他?
在薑沉魚的猜想裡,彰華長長地歎了口氣,低聲道:“罷了。”
他這句話固然說得輕鬆,但薑沉魚心底卻咯了一下――薛采與其他仆從分歧,他是昭尹決計給公子安排的一顆棋子,為的就是製約兩邊。姬嬰若對他太好,都會招致昭尹的猜忌,更何況是放人?彰華如此愛好薛采,再加上薛采本身的才調,今後必成大器,而一旦他去了燕國封侯拜相,無疑是當著世人的麵給了昭尹狠狠一記耳光,萬一他再心狠手辣一些,反攻璧國,不管誰輸誰贏,一場大難在所不免。
薛采轉向屏風,一挑眉毛,笑了:“因為陛下身邊有個我討厭的矮子。”
“本來如此。現在我才調屈儘、儀容已失、傲骨不存,將那九分全都丟了,以是,對陛下而言,我就不值一文、毫無代價了,是麼?”
快意頓腳,轉向彰華,委曲道:“聖上……”
赫奕呆了一下,嘲笑道:“好,好一個心繫天下的小薛采。真是頗得你主之風,甚麼肮臟事都套上‘社稷’二字,就都顯得大義凜然了。”
薛采則很安靜地回視著他。
還是一片喧鬨。
“你少年才高,天賦異稟,文采風騷,言行有度,此為三分;你儀容出眾,秀美絕倫,錦衣盛飾,賞心好看,此為三分;你無所害怕,談笑風生,有著同齡人所遠不及的安閒與傲氣,此亦為三分。”
迴應他的,倒是彰華眉頭微皺的沉默,以及半垂的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情感,像是――痛苦?
聲音很輕,但吉利立即捂住嘴巴,不敢再笑。
彰華道:“我承諾你不插手程國的內鬨,完完整全、徹完整底地做個局外人――莫非這還不敷?”
這麼痛啊……
彰華沉下臉,輕叱道:“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