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道:“但說無妨。”
朝臣跪送,散了,霍臨風跟著霍釗離殿,三兩步叫陳若吟攆上。
沈問道曰:“回皇上,朝堂以外江湖之大,西乾嶺實在不算良處。一來,西乾嶺路遙,居長河以南,恐霍將軍難以適應;二來,聽聞江湖惡霸占有此中,多年來上任官員深受其害,萬分凶惡。故臣覺得,讓霍將軍前去實在不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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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若吟幸災樂禍地笑了,笑定北侯遭忌,或是笑甚麼旁的。又瞥向霍臨風,道:“賢侄,聽我一句勸:既來之,則安之。”
唯恐生變,霍臨風叩首:“微臣遵旨,萬死不辭。”
陳若吟不惱,靠近些,白鶴紫袍碰了麒麟大氅。“侯爺休要怨我,”他悄聲,幾近附在霍釗耳畔,“不過是用我這張嘴,述皇上的心,侯爺如果惱我,我好冤枉哪。”
霍臨風低這眼慢起, 不觀天子龍儀,餘光倒縹緲地、含混地窺見幾分。金磚鋪就,絳色毯, 兩方銅鎏金瑞獸。年逾五十的成帝端坐高位, 說著體貼臣下的話,周身卻一股殺伐定奪的氣勢。
這一聲高聳又鏗鏘,世人皆引頸凝睇,霍臨風看去,竟是那儒官。“本來是沈太傅,”沈問道,當今太傅,成帝應允,“太傅通才練識,說說有何不當?”
飲醉者眾,復甦者甚少,同出門,霍門父子與沈問道趕上,皎皎月下,卻也是宮牆當中,便雙雙嚥下些言語。
“隻不過霍將軍單槍匹馬,縱有三頭六臂也徒然。”沈問道叩首,“臣發起,霍將軍若至西乾嶺,仍為將軍,本地軍馬由霍將軍領受,定能將蠻賊整治一番。”
這輕描淡寫的兩句話,為此行撥雲見日,霍臨風萬語千言卡在咽處,如鯁在喉。他屈膝複跪:“微臣但憑皇上叮嚀,萬死不辭。”一晃,瞧見霍釗緊握的拳頭。
成帝不覺得然:“侯爺那裡話。”目光輕轉, 挪至霍臨風身上打量,“你這惡劣小兒怒削莫賀魯首級, 其英勇早傳到長安了。霍將軍, 本年多大了?”
未待詳思,侍官來喚,引他父子二人入宮苑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