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楞，我也就靠在她身邊陪她發楞，兩小我各想各的苦衷。

這小我如何會一起跟上了我們？我垂下視線倒茶――是了，他必然是在老賀家堆棧四周並未走遠，說不定就在那驚駭混亂的人群中躲著。我們幾個進了堆棧多麼顯眼，他能跟來也不奇特。

院子裡黑沉沉寂悄悄的，雷芳那屋窗上還亮著。

門隻是虛掩，雷芳坐在床頭，手裡緊緊攥著她的劍。

好。明天我總算多曉得了一件事情。本來我上輩子死了以後葬得倒是離雷家莊不遠，可惜我來來去去這麼些回，卻到現在才曉得。並且……我出世長大的處所也在那邊。

咦？此人不是用毒世家麼？如何和我們扯上同道同業的乾係了？

師公看了我一眼。我滿心想留下來聽他們說甚麼，卻隻能在師公的積威之下退出來。

“你和雷家的恩仇我不便插手，你能找到這兒來，雷莊主天然也能尋來。你這條命，還是不平穩。”

姚正彥沉默不語。不過此人的涵養工夫實在能夠，旁人彆想從他臉上看出甚麼來。

“好……不過，等我想個彆例。”

“前輩，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暗蠱這東西可算不得我們姚家的蠱毒，我又如何能夠會殺雷家莊的人！”

她搖點頭，有些板滯地說：“我睡不著……一閉上眼，就都是血，另有……他們的臉……”

雷芳彷彿把這件事當作了拯救稻草一樣抓住不放，我躊躇了一下，可我也太想多獲得一些舊事的線索，前次夢到師公雁三兒另有徒弟，這一次不曉得會晤甚麼人？會不會晤到那位雷莊主？我想了又想，終究還是點了頭。

“請出去吧。”

我倒茶給他，他固然身上有傷，描述狼狽，卻禮數不失。站起來接過。

“嗯？”

“雷芳。是我。你睡了嗎？”

師公看了我一眼：“這麼沉不住氣，坐下。”

“我信得過你，前次不就冇事麼。並且，紀前輩也在這裡，有他在，必然不會有甚麼事。”

“還冇睡？”

我有些訝異：“看甚麼？”

“小笙。”

師公白日偶然中說的那句。雷莊主當年和我有過節？是甚麼樣的過節？能被師公提著記取的，想必不是小過節，能夠，是甚麼存亡恩仇。那雷家莊裡呈現把戲的冊子，實在是奇罕。如果換成我。毫不會在家中儲存仇敵仇家的東西。

“我在夢裡看到姓姚的欺負我姐，以是就揍了他，厥後，我們碰到了你徒弟白宛……”我還在揣摩雷芳說這話的企圖，她卻接著說：“我想再進夢裡去看看。”

是啊，雷芳現在一小我不好受。

屋裡隻要兩張凳子，我把我這一張讓了給他，他看了我一眼，麵色慘白毫無赤色，低聲說：“多謝女人。”

我將桌上的茶盞疊起，拿根棉線牽住，又將蠟燭換了個位置擺，蠟燭再燒一段便會燃著棉線，扯倒茶杯，到時候叮了噹啷的一響，準會將我們從夢中驚醒過來，以免我們在夢中沉丟淪陷，難以醒轉。

乍一看彷彿說得疇昔，雷莊主家被人下毒，一怒去殺了疑似仇家的親家。

師公隻掃他一眼，就說：“你也習練把戲了？”

“有小我能奉告你，我們有冇有說錯。”

“不曉得，我總感覺，我們在夢裡所見所知，彷彿有些深意。或許我能在夢裡見著爺爺，問他這到底如何回事，或許我能見著姐姐，問她現在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