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想笑，藉著低頭喝酒，諱飾疇昔。

塗女人笑著在前帶路，無怪巫真嘖嘖稱奇，這塗家莊的確建得豪奢非常，一道長廊九曲回折，下頭的池子裡水清可見底，荷花都已經盛開，花朵巨大如圓盤，淨水碧葉紅花，襯著潔白雲石砌的迴廊和雕欄亭柱，巫真輕扯了一下我的袖子，指著雕欄上頭雕著工麗精美的牡丹花開圖案給我看。

她聲音平高山說：“許貴紅。”

平時我感覺我們是一樣的，但是現在看來，說她是養女，義女的，說不定還不如說她是父親的徒兒來得清脆，說是義女，這些人彷彿都把巫真當作下人一樣。說是門徒，她們卻反而會客客氣氣。這世道就是如許，敬家世以外。還敬本領。兩樣總得占一樣纔好。

塗女人就笑著說：“老太太您說得好聽，說是怕我們悶，實在是您本身懶得陪我們。好。我們這就到那邊兒去，返來我們就把荷花都給你采精光。讓你明天冇得瞧了。”

魏關從雕欄處探頭朝上看，卻又極快的縮轉頭來，揉著眼說：“燈籠上的灰落眼裡了。”

就這麼一座荷香廳，恐怕皇宮也不過如此！我和父親前年路過都城，他的一名舊友請我們到家中小住，那但是王府，塗家莊和王府比擬，竟然另有過之而無不及。

塗女人隻好說：“茶天然有的。”

我和巫真坐在靠水的位置，淺淺一泓水光，映著日頭，燦亮刺眼。巫真取了杯，倒出來的卻不是茶而是酒。

既然哪一樣都不占，他憑甚麼具有的這麼大一座莊院？他要真是那麼出類拔萃的人物，父親提起他來時，眼中為甚麼倒是不覺得然的神情？

不仇家……這位塗莊主到底是富可敵國，還是權勢滔天？又或是他的劍法天下獨步能稱第一？

廳裡俄然間靜了下來。

塗女人先回過神來：“真吹得好笛，我之前可冇聽過，不曉得是哪一名高朋吹的。”其彆人也紛繁讚美，塗女人便叫過一個小丫環來叮嚀她：“你去上頭問問，是不是我四哥在上麵？請剛纔吹笛子的人下來我們見見。”

我們出去時廳裡已經坐了幾個女人，看來都是來拜壽的。塗女人替我一一引見，我細心看她們的行動舉止，倒讓我看出一個同道中人來，塗女人拉著她手，看起來非常親熱地說：“這位是許女人。”

塗夫人年紀必定也不小，但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不過四十高低的模樣，膚色白淨，穿戴講求，手上戴著碧玉的手釧，那色彩清得象湖水，未語先笑：“這就寧家侄女兒？快快，過來讓我瞧瞧。你爹爹也忒吝嗇了，這麼個標緻女兒藏在家裡，多少年也不讓親朋老友們見一見。”不曉得是成心偶然，她對我要熱忱得很，對巫真就隻是淡淡的，不過是麵子客氣。

塗女人忙說：“這是我家自釀的果酒。我們後山有很多果樹，每年收了果子，吃是吃不完的，就曬服從脯，釀服從酒，請姑姑嚐嚐。”

他身邊那人穿戴件半新不舊的淺藍衫子，那色彩就如同淡淡薄雲舒捲的晴空天氣。身上並無贅飾，腰間彆了一支竹笛。他團團作了一揖，安閒淡然，隻是淺笑著，並冇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