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們或伸直在角落,或倚靠在船舷,受傷程度深淺不一,有的口鼻還在汩汩地流著血,臉上透出劫後餘生的驚駭和痛苦。
“你如何證明?”
唐玉箋想要上樓,可還冇靠近就被人一把攔下,有人厲聲詰責,“你要乾甚麼?”
瘋魔的可駭模樣,像是要毀天滅地普通。
“放開她吧。”
她冒死解釋本身與長離瞭解,是朋友,乃至比朋友更靠近,但在這個時候,冇有人會信賴她。
唐玉箋往瓊樓走,冇重視到身後的妖物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她。
氣憤,驚駭與落空的絕望皆如煙雲般消逝,闊彆了他。
澎湃殘暴的火焰在半空中無聲放開,滿盈了滿天,詭譎素淨,饒是見多識廣的妖物們也冇有見地過如此震驚邪異的畫麵。
他金紅色雙眸沁血,麵上隻剩下玉石俱焚的癲狂之色,像是要與全部六合一同墜入深淵。
唐玉箋一冷,“長離如何了?”
扶著烏篷的柔弱女子展開眼,眼眸與他一樣是金色。
長離麵前發黑,行動倏然一頓,一身琉璃真火也隨之消逝無蹤。
現在又是甚麼著火了?
河水閃現出一種不祥的深玄色,波瀾澎湃,萬千亡魂在翻湧的浪濤間收回哀鳴。
可這木傀儡都已經落空生息了,這話死無對證。
畫舫太大,唐玉箋隻是賣力後苑灑掃和送東西的小奴,她與長離的乾係一向瞞著,冇有人信賴她。
狠惡森然的罡風颳得她皮膚生疼,頭頂的暗紅色緩緩減退,翻湧的餘熱讓她想起了好久好久之前,後苑著火的那一次。
長離渾身慾火,淋漓鮮血在身上密密麻麻的咒符間湧出。
保護將她往下押,“你這妖物滿嘴謊話……”話音未落,俄然有個和順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她是從瓊樓高低來的。
眼神高低打量著她,看她一副衰弱到將近嚥氣的模樣,語氣才和緩了一些,“琴師受了重傷,閒雜人等不得靠近瓊樓。”
那些侍從隻以為她是一個趁亂想要上樓窺視琴師病容的妖物,將她趕了出去。
他們說妖琴師是為了救某個女人,連命都豁出去了,要與那冥河之上的夜遊神同歸於儘。
瘋魔的琴師帶著一團火焰從天空墜落,被人伸出白綾,捲住身材,接進劃子裡。
船艙內的氛圍凝重,氛圍中滿盈著血腥味和一種難以言說的焦腐味。
那人皺眉嗬叱,“好大的膽量,琴師大人的名諱是你能直接喊的嗎?”
船上有人,一身白衣,身影纖細。
瓊樓的木傀儡倒是常常見她,可長離一昏倒疇昔,木傀儡也跟著全數落空了朝氣,就像淺顯的傀儡一樣,一動不動地堆疊在樓下。
那次的大火水息不滅,土掩不止。
長離的視野裡,人間萬物皆隱,唯留那一道曼妙的白影清楚地映照在瞳孔當中。
飄忽的思路卻如同風中殘燭,垂垂燃燒,在完整墮入暗中之前,長離迷惑了一下。
卷軸藏在虛空中,如何呼喚都喚不出來。
保護壓著她,不知是不是要將她交給管事。模糊記得見過她,是後苑灑掃的仆人,“你不好好待在你的後苑,來這裡做甚麼?”
上了船,發明很多妖都受傷了。
像是偷偷跑削髮門的不聽話的家貓,在內裡盤桓了幾天,還是感覺家裡好,終究返來了,卻發明家裡有了新的貓。
唐玉箋腦筋裡隻剩下“長離受傷了”的事,可她被人攔著,如何都過不去。
如何那人就成了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