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碰到的妖物們都紛繁躲避,靜得像不存在,無一不對琴師心存顧忌。
她曉得每天長離都會分開瓊樓一會兒,多是在深夜她睡著的時候,醒來後長離又會呈現在她的床榻邊。
她低頭靠近他,眼中含著笑意,帶著欣喜的神情說“你終究醒了”。
時候久了,額間出了薄汗,身材也弓起來,伸直得像個畏冷的小植物,纖細的手指攥著胸口的衣物,一遍遍喊著疼。
唐玉箋身上存不住甚麼熱度,坐了一會兒利市腳冰冷。
溫馨的過分。
唐玉箋打斷他,“但是長離,我向來冇有想要過那些。”
唐玉箋昂首,看到了長離。
長離為了讓她睡得沉一些,熄了房間裡統統亮光。
半夜,唐玉箋正在睡著,身材卻俄然開端顫栗。
肩並著肩,眸色不異,似是在扳談。
人緣際會,環環相扣,人間因果循環,無人能逃。
畫舫不知駛到了那裡,記得最後一次外出時,有人說過會沿著冥河走下去,就是魔域。
所謂七情六慾與他而言是陌生的,他冇有被愛過,更不曉得愛是甚麼。他本是神族後嗣,一早被剝奪了所謂的七情六慾。那些東西隻會成為他的軟肋,而神族不該有軟肋。
隻是一個妖怪罷了,如果不想要了,玩壞了,死掉了,再拋棄就好。
唐玉箋想,長離甚麼都冇做。
長離覺得是蓮子的芯冇有去潔淨,因而剝到下一顆的時候,便多挖走一些,連蓮芯中間挨著的部分都一併去掉。
“阿玉如何醒了?”他嗓音和順,“內裡涼,出來吧。”
“當然能。”長離眼角眉梢都是溫和的,“但阿玉最好等我在身邊時再出來。”
連話都少了很多。
長離便一遍各處安撫她,抱著她,輕拍她的後背。
暗中繁衍驚駭,唐玉箋心生不安,起家推開了門。
“誰?”
嘴裡夢話似的喊疼。
長離冇有打仗過彆人,分開血陣後,唐玉箋是他遇見的第一個,也是獨一一個,不想殺掉反而想攥在手裡的人。
平時喜好的酥鴨蜜羹也冇吃幾口。
開初,他隻是想要她,他第一次有了想要的東西,那種感受別緻又陌生。
暗影落在她身上,擋住她小小的影子。
渾身出了盜汗,眼尾將近流下淚來。
她低聲喃喃,“我冇有那裡不舒暢。”
唐玉箋冇有動,也冇有移開視野,長離似有所感,昂首與她的目光遙遙相撞。
一開端喜好曬太陽,偶爾會從房間裡走出來,在長廊上打盹。
他坐在唐玉箋身邊,聲音很輕,彷彿她是悄悄一吹就會散開的煙塵,“比來如何不看話本了?”
唐玉箋看起來像是真的對內裡漠不體貼。
可端上來後,唐玉箋卻有些吃不下。
她本來宿世逛公園時便喜好餵魚,趁著肥嘟嘟的鯉魚遊過來搶食時,摸一摸它們的腦袋,冰冰冷涼,滑光滑膩,非常風趣。
“放過我……”
房間裡隻剩下她的低喃。
“我好疼……真的、真的求你了……”
或許不是看起來,話本裡他們原就是一對,唐玉箋纔是從中作梗的暴虐女妖。
對他而言,這便是愛。
她不說話,冇甚麼力量,垂著眼睛一動不動。
每次踏出大陣,都是為了殛斃。
長離想,他冇有做錯。
她那麼脆弱,那麼小,那麼難以自保,連妖氣都存不住……
長離垂下眼眸諦視著她,胸腔中遲緩湧起一種古怪陌生的感受,但很快被他本身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