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報酬神女神馳,辦理行裝,欲攀上岑嶺,一探究竟,但終因峰高路陡,無處可攀,或有一兩人幸運勝利登頂,卻被雲霧膠葛,丟失無蹤,儘皆有去無回。而後無數年,再無人敢以搏性命而作嘗試,神女峰始得安寧。
出得洞來,再細看封洞之巨石,忽見一側模糊約約呈現一些筆墨,筆跡上似有紅光明滅,倉猝靠近細看,隻見儘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不知何人刻在該石之上。少部分筆墨已因風化而不成知,或分裂殘損而難以辨認,所幸大部分仍然完整。我如獲珍寶,在不測欣喜當中,倉猝從行囊中取出紙墨,伏在石上,一點點拓下筆墨,僅此一項,就從中午一向忙到傍晚,中不斷歇。
行至半山,忽見一洞,隱於密林以後,實不易發覺。洞口有一巨石,本來巨石已將洞口封死,隻是年代久了,有一角已然碎裂,暴露一個黑魆魆的小洞,剛可匍匐而過。因想剋日無急事,又性喜探奇攬勝,便攜一手電,循隙鑽入洞中,方見洞中非常開闊,人竟可直立而行,擺佈四五米寬,縱深或有十來米。正行之間,忽見地上呈現一具完整的白骨,做側臥狀,卻不知何年何月何人何因倒斃於此。白骨四周並無他物,是以無從考據。
話音未落,忽見一陣清風吹過,煙霧儘散,眨眼間,女子已然不見。我倉猝在洞中四周尋覓,那裡有她的蹤跡。我又去洞外尋了一回,四下亦不見其蹤跡。悻悻然回到巨石旁坐定,忽覺強光刺目,展開眼看時,隻見日已上三杆。我啞然發笑,本來所見之女子,所聞之言語,實乃南柯一夢,但夢中所托事項,所言所語,一笑一顰,儘曆曆在目,彷彿切身經曆,而非夢中所見。再回身看那巨石時,上麵筆墨杳無。驚奇中我倉猝翻開行囊檢察拓片,見拓片上筆跡猶在,方覺放心。
我正色道:“叨教所托何事?”
女子說道:“多謝先生。我所托之事說難不難,但說易也不易。”
傳說峰上有神女,長居雲端,素淨無可方比,能吞雲吐霧,批示萬象,動靜之間,水天為之變色,群山為之動顏。但傳說畢竟是傳說,千百年來,始終無人得窺神女之芳容,是以人間雖眾說紛繁,但皆無據可考。
我讚道:“這真是好體例,幸虧女人提點。文現在那邊?”
女子道:“此事我已替先生想到,我有一文,內裡遍述我在人間之經曆、奇遇,先生隻需將此文傳播開去,不管他是在天上,還是在人間,能見到此文,便自知。”
巨人曾有詩雲:“神女應無恙,當驚天下殊。”粗心是說神女冇有竄改她芳華斑斕的容顏,但天下卻已大不不異,由此感慨人間之幻變,早已日新月異。又有墨客說:“與其在絕壁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表達墨客的情懷老是恁般感性,但願神女寧肯為了人間之長久的情愛而英勇支出,也不要在岑嶺上尋求永久的孤傲,讀來不是令人欣喜,而是更加傷感。
“女人所尋何人?”我問道。固然我口中如此說,心中卻暗想,你是神女尚冇法尋見,我一個平常人又當如何去尋覓。如果你真要拜托於我,我隻能儘力去尋了,成果如何,我卻冇法預感。
女子俄然垂下雙眼,目中似有淚痕閃現,輕聲說道:“隻求先生幫我去尋覓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