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石榴神采,陳三便曉得她折磨人的興頭過來,內心大安,撿了幾件成心機的事與她說了,又背了篇王建的《短歌行》。因陳秀纔給蓮藕取了陳竹溪的大名,石榴便愛上了王建的詩詞,常讓陳三背了來。
陳大娘也抱著蓮藕對著他笑。黑炭瞧著蓮藕,曉得隻要他對蓮藕好,陳家人對他才更用心。
陳三立即鬆了口氣,“一尺三寸嬰,十又八載功。娘子勞苦功高,他日定要蓮藕好生貢獻你。”
王舅媽瞧見陳家這步地,曉得本日不但這鐲子想不到了,怕她還要受些非難,惱羞成怒,對了黑炭迎頭就是幾拳頭,破口痛罵:“你個養驢養狗的牲口,如果戳瞎了我大頭的眼,老孃活剮了你。”
另有好些個親戚冇走,陳大娘也不肯鬨大了,瞪了楊花兒一眼,叫她閉了口,又冷著臉對王舅媽道:“她年青,又是頭一胎,天然抓緊,嫂子彆見怪。天氣也不早,我也不留嫂子了,免得走夜路。”
被幾個大侄子給拉扯了出來,王舅媽臉上掛不住,想要發發肝火,隻是瞧了陳家一家子的神采,又不敢獲咎狠了,免得下回不好打秋風,隻好訕訕道:“石榴這孩子大驚小怪的,我不過是看外甥孫女手都被鐲子卡紅了,給她鬆鬆。”
正屋裡,陳大娘還在跟陳秀才抱怨,“這孩子可刻苦了,看手上都紅了。她那娘也狠心,偏不讓人抱著。我不幸的蓮藕啊,爹不疼娘不愛,彆怕啊,奶奶疼你。”
石榴看了王舅媽,隻感覺腦袋疼。她僵笑著道:“辛苦舅媽大老遠過來了。”
“甚麼時候才氣比及她貢獻我,我貢獻她不曉得要到多少時候呢。”石榴歎口氣。這就是做孃的了,一會兒將孩子誇上天,隻感覺天底下隻這一個好,一會兒又煩躁到不可,隻感覺孩子又哭又鬨折磨死人。一會兒心軟的一塌胡塗,恨不得摘星星摘玉輪,一會兒又恨不得打她五十大板,好生教她如何做個乖孩子。
陳三越是一本端莊,石榴越要看他麵紅耳赤手足無措。她歪了歪身子,想了個好主張,“我漲奶,你幫手擠一擠,放熱水裡溫著,留著給孩子早晨喝。”
黑炭進了屋,瞧見王舅媽祖孫兩人要搶了蓮藕的鐲子,氣得跳腳,立即擼起袖子,對了大頭眼睛一撓,逼得大頭鬆了手去護著眼。而白毛對了王舅媽的腳就是一口,痛得王舅媽一下子鬆了手,反身一腿將狗踢得一哼。
“好嘞,陳大叔。”黑炭趕緊回道。
黑炭欣喜地接過,咧著嘴笑道:“我也要做文明人了。”
大頭一把把錢抓進懷裡,猴兒一樣,倒是非常可樂。隻是王舅媽卻伸手要從他懷裡將銅板都取出來:“我給你收著,回家了便給你,免得你路上掉了。”
曾孫女兒哭得小臉兒皺成一團,小模樣不知多不幸,陳老爹內心頭心疼著呢,唬著臉將人都往外趕,陳三兄弟幾個對這舅媽一貫忍耐著,這會子也顧不得尊敬長輩了,聯手將王舅媽祖孫兩個拉了出來。
陳大娘都懶得跟石榴多說,給孩子頭上罩一件衣服擋風,抱本身屋裡去了。過了一會兒,陳三過來搬搖窩,看了一眼石榴道,躊躇道:“娘說孩子今晚住她屋裡,讓你彆操心。娘子,你放心睡啊,我一會兒過來陪你。”
將王舅媽送走了,陳大娘去了產房,瞧孩子在石榴懷裡,倒是止了哭,隻眉頭還緊皺著,小眼用力睜著,怕是嚇著了。她謹慎將孩子接過來將抱在懷裡,來回踱步,輕拍著她的背,將孩子哄睡了,然後謹慎將她放在床上,隻是蓮藕一沾了床,立即又哼哼唧唧,眼又展開了,陳大娘趕緊又抱起來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