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沉寂半晌,隨即腳步聲傳來,房門翻開,一名麵帶憂色的結實中年高低看了看慕容令,嘴角艱钜的擠出了一絲笑意:“令兒,出去吧。”
慕容恪對著慕容垂悄悄點頭,然後轉而再度看嚮慕容令,輕笑道:“大燕如果真少不得我這個早就冇用的老頭,那纔是最大的哀思。更何況,現在看來,怕是必定會少了……”
“有漂亮量,也有大聰明,於此亂世中,更是有著更勝於我的將帥之才,卻恰好,少了那一點爭奪之心,狠辣之勁。”
“現在想來,若吾當日便不顧身後之名,大權獨攬,也許局勢之下,此二人還能為我大燕之臂膀。隻怪我一心持正,珍惜羽毛,終落得本日這般地步。先人修史,吾之評譽或可比之於伊尹、周公;但是於我大燕,卻無半點好處。”
“癡兒,為何如此看不透呢?”
“當初冀州之失,吾已有力領軍,五弟你又為太後所不喜。吾恐一戰若敗或有傾國之危,朝中多有言割地乞降者,而吾不諫;遼東之失,本覺得能喚醒朝中諸貴的警戒,不再沉湎繁華,故吾不言;遼西再失,國勢動亂,這纔不得已向陛下保舉你,卻被慕容評所阻。又想著,或許能讓慕容評知國事之重,便隨之。”
作為燕文明帝慕容皝的第四子和第五子,慕容恪與慕容垂相差不過五歲。但這般直觀的對比看去,一個身如乾枯,滿頭白髮;一個卻健碩沉穩,毫無老態。
頓了一下,看著慕容令那略帶恍忽的神情,車焜普驎可貴的又多補了一句:“征南將軍,也在屋中。”
慕容恪展開雙眼,語氣中也不知是遺憾還是讚美。
“坐。”
“當著令兒的麵,我再問你一次:北燕精銳儘予你手,我也撐著這最後一口氣,推你上位,你情願護著陛下,掃清朝堂麼?”
(感激的話也未幾說了吧,看到【摸摸頭】的打賞,就感覺不頓時更一章至心對不起,比來是本身太懶惰了些,抱愧。)
“四伯何故如此自輕?若不是四伯一心為我大燕著想,不肯同室操戈,那慕容評與慕輿根兩個無能小人,那裡有他們作怪之所!”
慕容令本是不平欲辯,但聽到最後慕容恪那兩句可惜,心中的悲慼立即代替了統統情感:“若不是彼蒼不公,讓四伯病痛纏身經年,天下早便該是我大燕囊中之物……”
“父親?”
慕容恪俄然斂容思考半晌,緩緩道:“西秦的王猛,或許是,但可惜未能一戰而知其能;北魏的崔浩,也算半個,可惜,不如西秦之君臣相得,恐難善終。至於南朝人物,我便知之未幾了……可惜,可惜……”
慕容恪笑而不語,隻是拉過慕容令的右手,虛抓在手心,悄悄拍了拍。
慕容恪轉而看嚮慕容令,隻見慕容令低頭不語,倒是雙手緊緊而握,已然通紅。
抬手打斷慕容令急欲辯白的言辭,慕容恪繼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