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次做擺渡人吧!我咋冇見過你?”
洛寒故作欣喜,實則暗自發笑。
聲音壓得很低,不過仍可覺出宏亮。
又聞,“好險!牢記不成張揚,這內裡還混有其他擺渡人!”
暗道,“不知修為多少,在這死境竟以神靈自居!”
橋上公然很窄,且濕滑,火線霧氣濛濛,看不出多長。越向前走去,腥穢愈發濃烈,令人作嘔。
終究輪到他踏上這奈河橋!
他這才恍然大悟,為何橋頭那保衛多看了他兩眼,卻還是放他過來,敢情這內裡遠遠不止他一個活人,那保衛也定是拿了很多好處。
不久,霧氣漸淡,已可見對岸。
腳下,是一座河堤,很長,向兩側延長,不見絕頂。
洛寒唯恐他覺出馬腳,趕緊道,“是小弟學藝不精,悔之晚矣!”
思慮間,離水幕愈發靠近,一絲擔憂浮上心頭。
那邊,另有一人鵠立,與石碑同高,身著甲冑,手持一幡,氣味可駭,震懾著行走的亡魂,應是保衛。
不由迷惑,“難不成死境隻要一個?”
洛寒聞之,望向火線。
服飾與本身相仿,難怪會被誤以為是擺渡人。
他這才故意留意四周的身影,都是一道道亡魂,殘破不一,個個目光板滯,神采茫然。
洛寒仍未看到他的樣貌,不過現在倒能見背影,精瘦,身形很高,似一根麻桿杵在地上。
洛寒見勢順個台階,道,“無妨!甘大哥也是為我好。不知此來要擺渡甚麼,賞金多少啊?”
那濃烈的腥穢之氣,便是今後河散出。
實則內心想的是,既為擺渡人,定然輕車熟路,若能得其互助,自是最好不過。
“火線有一亭,名曰望鄉亭,那兒有個女孩兒,為世人分發湯藥。你接過後牢記不成吞服,但也不能不喝,裝裝模樣含在口中便可,尋個機遇再吐掉。”甘平小聲提示。
甘平哼了一聲,嗤之以鼻。
畢竟,就算他救下炎萱,也不知該如何退走。
橋彷彿很窄,不容兩人並肩,一個跟著一個向前走去。
“擺渡人?那是甚麼?”洛寒驚奇。
見其鬆口,當然毫不躊躇,歸正也是信口扯談,何來賞金?隻要能各自分開,此生永不再見。
略複心神,故作平靜道,“你是誰?”
洛寒不敢怠慢,因那橋頭鵠立著一道身影,氣味較之前那日遊神還要可駭。手持一令牌,很巨大,扛在肩頭,想來便是那夜遊神了。
“噓!彆說話了,頓時到了!快到我前麵來!”聲音抬高到極致。
畢竟,身為擺渡人,怎會不知擺渡何物呢?
那保衛不由多看了他兩眼,不知是因他曾在水幕外冒昧,亦或發覺他似有分歧,但終究還是放他疇昔了。
“那湯藥為何不能入腹?”
當即大驚失容,隻因她正將湯藥放到一女子手中,那女子一襲淡紫色長裙,三千青絲如瀑!
便道,“這保衛但是吃得金缽滿滿了!”
隨即憶起若雪曾對他提及的萬千天下,這些較著是各方六合離世之人的亡魂,儘皆會聚於此。
徒弟被這般欺侮,換做旁人早已不悅,但洛寒當然不覺得意,不過仍需裝裝模樣。
再向橋上望去,焦心腸搜尋著人叢中應有的一抹淡紫,若不在這裡,那可費事了!
但既然對方已如此以為,他也就順水推舟,應了一聲,認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