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腰間鈴鐺跟著她的低吟閃出銀光，忽地擺脫係線，浮於半空，突然變大！

既靈伸脫手掌，口中默唸，轉眼，空中巨鐘變回鈴鐺落於掌心，既靈將之重新繫好，這才緩緩見禮，沉聲道：“鄙人既靈，想必員外已在通稟中曉得了我的身份，我便不再多講了。現在妖星入譚宅，恰被我所見，那是我與貴府有緣，員外若信得過我，我定不遺餘力驅除妖孽，若信不過我，我立即分開，今後山高路遠，再無相乾。”

或許其中有說得通的啟事吧，但既靈隻是個外人，無從得知內幕，隻純真對比二者態度，眾多的憐憫心就有點往譚雲山這邊傾斜，連帶著臉也就冷不起來了。

“如果我說我自下山到現在，捉過的妖不下數十隻，你信嗎？”

宅院深深的譚府，彷彿冇有絕頂。

既靈的腳步在花圃絕頂的圍牆底下愣住，終究想起家邊還一名譚公子：“牆那邊是甚麼？”

說也奇特，明顯眼看紫氣入了宅，當時的浮圖香也清清楚楚飄進譚府高牆，可比及既靈在茶廳重新燃了浮圖香，香縷卻哪也不去，就徑直往上，固執地鐘情於茶廳房梁。

譚雲山照實相告：“街上。”

譚雲山似早推測這個成果，眼底毫無訝異，臉上則悠長地保持著決然，彷彿真有一腔降魔除妖的熱血。

譚雲山看著既靈不管不顧伸胳膊弄腿，全然冇女人家的自發，好笑之餘，又感覺可貴。世俗禮教給了女子太多限定，這也不能行，那也不能做，久而久之，便都成了規端方矩的模樣。笑不露齒當然溫婉，可兒生一世，若連衝動時都不能縱情，狂喜時都不能猖獗，該有多苦悶。

既靈微微皺眉，較著聞到劈麵而來的潮濕夜風裡，腥氣越來越重。

藉著茶廳燭火撲滅浮圖香，香縷嫋嫋而起，立即散出平淡香氣，聞得民氣神安寧，五內平和。

冇等他說完，牆頭上的小巧身影又咻地一下消逝，隨後就是一牆之隔，身材落水的咕咚聲。

譚老爺本年四十有四，個子不高，人又中年發福，冇風吹日曬過的臉就像一個發麪饅頭，但細看能看出五官根柢是能夠的，隻是如此生生被擠成了慈眉善目。一身緞麵華服本該端莊大氣，硬讓他穿成了繁華喜慶，幸虧手裡冇拄柺杖，不然這月黑風高的，乍看還覺得地盤爺顯靈。

既靈愣住，思疑本身聽錯了。悄無聲氣過了一個時候，連根妖毛都冇見到，此人就信了？

“我信賴你是捉妖的了。”譚雲山這麼想，便也這麼說了。

“這是甚麼香？”譚雲山獵奇地湊過來。既靈懂神通，身上定然帶著一些奇異之物，無妖可捉，但唬人充足了，他冇籌算真的幫她，但是長夜漫漫，總要找點興趣。

譚府後宅竟然冇被淹！

說是茶廳，實在也是一個敞亮的廳堂，比前庭的正堂稍小些，然門窗雕鏤繁複精彩，廳內安插古樸高雅，也不失為待客佳所。

譚老爺聞言變色，也跟著嚴峻起家：“那依法師看該當如何？”

“老爺，法師來了——”下人自既靈報著名號後，就將她放在了“德高望重”的位置。

夜色如水，明顯雨停了，雲霧也散了些，可還是覺不出一點輕巧。

譚宅的中庭占地很大，貫穿此中的迴廊也幽深盤曲，但實際上佈局並不龐大。迴廊大抵還是連通正南的前庭和正北的後宅，而後西麵建花圃，東麵修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