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積安掩著嘴笑,“要派甚麼?左不過萬歲爺批摺子、用飯、睡覺,她都陪在邊上罷了。罰跪還讓披個氈子,多奇怪呐!”
李玉貴打了個寒噤,心道這小子九成九是得了好處了,平時拿齎牌的挨次換妃嬪們的犒賞就不提了,眼下探聽起這個來,未免有些過了。
趙積安壓著聲說,“這二位八成是幾輩子的朋友,眼下聚了頭,非得鬨出點大動靜來不成。萬歲爺那兒彆說翻牌子了,月朔十五過夜坤寧宮的常例也拔除了,皇後孃娘和各宮主子是一樣兒有苦說不出。昨兒通主子還打發人給我送銀餜子來,說出了月子,讓給排個好地界兒。我那裡敢收啊,萬歲爺這裡不脫手,我就是給她排到天上去也不頂用不是?單看造化罷了。”
天子連瞧都冇瞧就說了個“去”,馬六兒應個嗻,恭恭敬敬哈著腰退到殿外,對門口等著的李玉貴和趙積安搖了點頭。
錦書越聽越彆扭,她悶聲換了袍子背心,這才轉出來給天子蹲了個福,“主子想得全麵,主子萬分感念主子的恩德,隻是主子身為輕賤,斷不敢叫彆人來服侍我。主子在值上經心奉侍萬歲爺,酬謝萬歲爺對主子的厚愛。”
天子把錦書放到榻上,隔著簾子打發人送衣裳來,退了兩步站在大紫檀雕螭圍屏背麵,一樁一件的叮囑道,“打今兒起你就在養心殿當差,有不明白的就問琴歌,她是禦前宮女裡的掌事兒。你榻榻裡的東西朕都讓人清算過來了,今後你就住在東圍房裡,值上的事兒讓李總管分撥你。朕另撥兩小我服侍你,你有甚麼要辦的儘管使喚她們。”
“可不!”趙積安點頭,視野也順著往出廊下瞥,“這回如何樣?成事了嗎?”
天子走到明窗前朝外看,她雖跪著,倒是挺直了脊梁骨,很有些不平不撓的乾勁。他長長歎了口氣,人是在麵前了,可又能如何樣?隔山隔海的心,甭管你多了不起,就是天王老子,她不待見也冇轍。
這時候茶水上服侍的秀珠跑出來號召,“諳達快著點兒,萬歲爺傳您呢!”
天子曉得她站不了,也不避諱擺佈那麼些眼睛看著,長臂一伸就把她攬進臂彎裡。就勢拗起來,小小的個子貼在胸前,抱著不費吹灰之力。他覺得她要掙的,誰知她乖乖靠著,長長的睫毛覆擋住雙眼,就著滴水下搖擺的宮燈,隻瞥見頰上一片飛紅,唯有五指緊緊揪著衣領,樞紐處都模糊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