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暴躁起來,身上起了一層薄汗,濡/濕了鬢角的發。
錦書蹲福叫了聲乾爸爸,太皇太後那邊傳了崔貴祥親身來搬口諭,想來事情大大的不妙。
錦書唬得喪了魂,抱著太皇太後的腿哭泣,“老祖宗,您救救主子……”
皇太後那頭和太皇太後設法不一樣,提起敦敬皇貴妃,恨得人直顫抖,厲聲道,“姑侄兩都是狐狸精托生的,這禍害不除,遲早要顛覆大英!母後切不要婦人之仁,社稷乃是重器,莫非要毀在她手裡麼?您不措置,就交給主子來辦,不殺能夠,挑了手筋腳筋,扔到北五所裡鎖著,由得她自生自滅去。”
太後全然不為所動,昂著頭說,“他還能廢了我這生母?真要如許,他天子名聲就臭不成聞了!”
真真是令人髮指,誰料獲得一個吃齋唸佛的人能有如許狠的心腸?連太皇太後也怔住了,驚道,“不成!你也不怕不法,那裡來的這麼黑心的想頭!”
壽安宮總管不見太皇太後發話,怯怯嗻了一聲領旨退出正殿去,崔貴祥慌了神,打著擺子跟出來,太陽明晃晃照著青磚地,他額頭的盜汗涔涔而下,失魂落魄的喃喃,“了不得,要出大事!這可如何好……”
錦書怔忡著道是,稍清算了就跟著上了肩輿,一起朝慈寧宮逶迤而去。
錦書早就被王保等人五花大綁捆成了粽子,倒在地上隻顧抽泣,崔貴祥跪到太後跟前叩首,疊聲道,“太後主子,稍安勿躁,萬歲爺有旨意了。”
這會子隻顧撒氣,弄死了她,背麵隻怕要大禍臨頭了。
太皇太後如有所思,瞧著皇太後道,“茲事體大,我們從長計議的好。”
正殿裡的人都嚇得四肢發軟,皇太後平時雖不問事,到底是天子生母,天底下功績最大的人,誰也小覷她不得。
他歪著頭搓手,眼角的皺紋都攢到了一起,沉聲道,“皇太後是咬緊了後槽牙的,反正鐵了心要治你。這回是到了存亡存亡的關隘了,你可千萬細心,皇太後不是等閒人,吃齋唸佛,一定就積善性善。她在南苑王府是出了名的白臉姨娘,奸雄似的人物,當年的敦敬皇貴妃模糊就栽在她手裡。她內心對慕容家有疙瘩,對你也不會包涵,你千萬警省著點兒,好生防備她。太皇太後疼你,你是曉得的。現在不過口頭內心撒不開太子爺,連帶著也恨你。可她白叟家善性兒,你彆怕她拿話呲達你,臉皮子要厚,受得住吵架,千萬彆顯山露水的,瞅準了抱著她的腿求她,把先皇貴妃頂在頭上也使得。太皇太後上了年記懷舊,和皇貴妃婆媳豪情又好,你哭天抹淚的唸叨皇貴妃,難保她就心軟了。”
太皇太後聲音裡帶著利劍似的,從牙縫裡逼出幾個字來,“慕容錦書,你可知罪?”
皇太後紅著眼,衝發怔的王保罵道,“你這殺才,還等甚麼?天子還能給他親孃頒旨不成?該乾甚麼還是乾你的,出了事天然有我頂著。”
蟈蟈兒麵無人色,退到牆根下借力靠著,焦心往門上瞧,哭道,“春桃如何辦的事……萬歲爺如何還不來?再不來就晚了……”
往宮門前一瞥,慎刑司王保帶著四個寺人過了影壁,直撲慈寧宮正殿而來。他攔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惡虎似的上了台階。
崔貴祥眼裡暗淡一片,蹙眉道,“太皇太後倒冇下硬旨,隻是皇太後在慈寧宮呢,神采烏青,怕是憋著一口氣要發作出來。”他轉臉對錦書跟前服侍的人道,“春桃女人彆愣著,瞧時候萬歲爺該散朝了,你從速上太和殿邊上的巷子裡搬救兵去。和李玉貴說,謹主子有難,叫他往萬歲爺麵前遞話兒,請主子爺立時往慈寧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