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宮花紅_第二十九章 著人滋味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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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的目光落在門口出去的人身上,還是冷冰冰冇有溫度。她在磚麵上跪了下來,伏在地上說:“萬歲爺派人來瞧主子,是主子宿世修來的福分。主子無覺得報,隻要在聖駕跟前磕個頭,多謝萬歲爺垂詢。”

皓腕纖纖,皮肉下青色的筋絡都看得清清楚楚。衣裳上不知薰了甚麼香,如有若無間直鑽進人鼻子裡來。另有那眉眼間昏黃含著的三分笑意,真是和敦敬皇貴妃普通無二。

實在她總感覺天子應當是不待見她的,前朝帝姬還活在宮裡,的確就是多餘。李玉貴出於甚麼考慮把她往天子跟前湊不得而知,非要想透辟了,不過就是天子還希冀從她這裡獲得永晝的動靜吧!

天子禦批寥寥幾筆:曉得了,統統預備不成過費,準爾所奏。

天子手上行動一頓,轉眼打量李玉貴,心道甚麼叩首謝恩,必然又是這狗主子的主張!這群人平常閒著就揣摩主子的心機,嘴上不敢妄揣聖意,腦筋轉得比陀螺還快,固然可愛,偶然卻也撞到人內心上來。天子喜怒向來不形於色,隻板著臉對李玉貴道:“朕看你後脖子離了縫了,遲早是個上菜市口的料。”

天子昂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朕準你退下了嗎?”

日頭斜照過窗屜上的竹簾,斑班駁駁的光影打在鏡子似的空中上。風吹動了簾子,那亮點也跟著悠悠地輕顫,忽遠忽近,忽明忽暗。

做主子的是不能在主子麵前抬眼的,更不能和主子對視。錦書深深地肅下去,隻瞥見一雙繡滿金龍的麂皮靴子打麵前顛末,未作逗留,直接朝西暖閣裡去了。她纔要舒口氣,前麵又來一雙粉底皂靴,靴子稍一頓,立時感受袖子上被扯了一下。錦書昂首看,李玉貴對著她使個眼色,手指在身側偷偷勾了勾,是讓她近前問安呢!她雖不明白他的企圖,卻也不得不照他說的做。

摺子是熱河都統上奏的,大略是說本年承德行轅需補葺擴建之事,零零總總算了筆賬,戶部考覈火線把奏章呈上來。前兩年交夏國事頗多,擔擱下來未能成行,本年瞧著年景好,北方雖有戰事,年下也都停歇了,想來這一段冇甚麼實在要緊的大事,熱河的行宮的確要重新清算纔是。太皇太後,皇太後出行總有浩繁宮人侍從,如果連駐蹕都從簡,豈不叫天下人看笑話!

李玉貴好久冇見過天子這麼鬆快了,往籠子裡一看,那鳥不是鸚鵡,不是畫眉,也不是藍靛頦,是隻鴿子。

錦書應個嗻,起家垂手站在一邊聽叮嚀。原覺得天子會草草問上幾句,或者直接把她打收回去,誰知等了好一會兒全然冇有動靜,不由微微抬眼看疇昔。

她的唇角微挑了挑,天子再賢明,這回是打錯了算盤。莫說她不曉得老十六的下落,就是曉得了也寧死不會說。如果逼得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這麼多年下來悟出了一句話,事光臨頭須放膽!眼下活著一天就是賺的,本身再謹小慎微,也抵不過宮裡這麼多主子挖空心機地整天找茬,哪上帝子們的好耐煩用儘了,那也是她陽壽到頭了。死都不怕的人,另有甚麼能嚇倒她?

天子在描金軟炕墊上坐著,李玉貴請下他頭上的暖帽,供在一隻粉彩帽桶上。回過身來回稟,“萬歲爺,慈寧宮敬菸的錦書來伸謝萬歲爺了。”

李玉貴躬著身回稟,“錦書這會子在西暖閣候駕呢,說萬歲爺打發人去瞧她萬不敢當,要給萬歲爺叩首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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