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你是初犯，打板子就免了。”太皇太後冷冷道，“到廊子裡跪上一個時候，去！”

暖閣裡的簾子打起了半幅，錦書在外頭也能瞥見裡頭的景象。壽藥房的蘇拉雖不是寺人，倒是不下檯麵的雜役，從冇被召見過，出去打個千兒，戰戰兢兢的垂手應訊。

太皇太後寂然道，“我也但願是我老眼昏花看岔了。今早皇厥後討恩情，要撥錦書過坤寧宮去服侍，我冇承諾，錦書哪兒都不能去，把她留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氣放心，天子對皇後冇有顧忌，皇後性子又哏，天子要真有那心機，隻怕皇後不依，轉頭鬨得帝後反麵，這但是擺盪底子的大事情。”

太皇太後問，“年三十那天，萬歲爺但是又到壽藥房裡去了？”

“你不明白。”太皇太後道，“讓苓子送吃食到乾清宮天然有我的意義，看著吧，天子如果巴巴的跑了來，或是想體例叫我免了錦書的罰……塔都，大事便不妙了。”

太皇太後年青時也是個殺伐定奪的人，現在臨老了，脾氣平和了很多，也不會動輒喊打喊殺了，要依著她疇前的手腕，錦書是千萬活不成的了。

塔嬤嬤冇了主張，心道如何又操心上天子了？太皇太後上了年紀，有了年齡的人想得老是比平常人多，遂笑著開解道，“老佛爺儘管保重本身的身子就是了，萬歲爺九五之尊，天下都打下來了，現在也年近而立，他的心機不是凡人能及的，老佛爺有甚麼不放心的？兒孫自有兒孫福，何必杯弓蛇影呢，冇的愁壞了身子，叫皇上掛念。”

塔嬤嬤怔了怔，旋即欣喜道，“老佛爺是擔憂太子爺嗎？太子爺年青，不過一時的沉淪，等再大些，曉得了短長就好了。”

盤算了主張便跨進殿裡，在門檻前跪下，膝行至太皇太後腳邊，伏在地上道，“主子極刑，請老祖宗降罪。”

太皇太後臉上淡淡的，複又吸了一鍋才叫錦書退下，錦書掐滅了紙眉子，手指頭燙得辣辣的疼，隻能咬牙忍著，退到外間把東西清算進火鐮包，這時崔總管來問，“老佛爺那兒敬獻過了？”

太皇太後用過早膳，苓子帶著她上前存候，錦書跪下磕了頭，“老祖宗，主子今兒替下徒弟服侍您了。”

太皇太後不答，隻道，“我們禦膳房的人該賞，大夏季的，難為他們把上年的豌豆窖得這麼好，今兒做了豌豆黃呈上來，雖不時令，吃著倒也新奇。”對苓子叮嚀道，“讓小廚房再備一盤，你給天子送去，叫他也嚐嚐。”

塔嬤嬤笑道，“老佛爺快把心放在肚子裡吧，就算她是海東青，我們萬歲爺豈是孬兔子！”

太皇太後沉聲道，“這些個大人們整白天在大內呆著，吃著朝廷的俸祿，這點子差都辦不好，天子聖躬違和，就該打發人來回我，天子不讓回稟就替他瞞著，眼裡竟是冇有我了！他雖通岐黃，到底是萬乘之尊，給人當太醫使了抓藥，真真大失體統！你傳我的懿旨，著令前兒當值的太醫，每人上外務府領二十板子，給他們長長記性！”蘇拉打著擺子領命，躬身退出了西偏殿，錦書心頭鳴雷般怦怦跳作一團，暗道塔嬤嬤把事兒奉告太皇太後了，藥方劑也讓她看了，皇太後生如許大的氣，說的就是她，本身這回少不得要連坐，躲是躲不疇昔的，還是老誠懇實認罪，或許罪惡還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