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道,“不吃了,賞你們吧!這會子冇甚麼事,榮兒出去吃了再出去。”
太皇太後坐起來,“才交亥,中晌睡得好,這會子反倒睡不著了。榮兒,叮嚀小廚房做點吃食來,不必太費事,清算盤點心就成。”
錦書更加的胡塗,上來不嗬叱,倒賞碗子吃,真是叫人摸不著腦筋。也不細咂此中滋味了,隻聽前麵如何說罷了,忙不迭肅下去,“謝老祖宗賞。”
眼下叫人操心的是天子,太子或許是年青圖新奇,天子呢?他疇前對皇考皇貴妃的豪情隻能埋在內心,眼下一個大活人送來了,就像寶貝失而複得,那股子乾勁一時半會兒且消停不了。還是要看錦書的,她不肯意,誰也逼迫不了她,遠著就成了,拉個淨水臉,說話帶著疏離,再熱的心也經不住一海子的冰水浸泡,大不了哧溜一聲,冒出團白煙來,風一吹,也就散了。
錦書躬身道,“多謝老祖宗,主子統統都聽老祖宗的。”
太皇太後又問,“隻說了這些?我看你還是有瞞我的處所,既然說到熱河了,隻怕天子發了話,叫你一道去了吧!”
錦書道,“老祖宗明鑒,萬歲爺隻在研磨的當口說了兩句話,問敬菸上有幾小我服侍,又說本年交夏避暑往熱河,要好好陪老佛爺遊山玩水、逛園子,旁的再冇甚麼了,主子說的都是實話,毫不敢欺瞞老祖宗。”
錦書悄悄大鬆一口氣,看來又撿著一條命,忙依言坐到拔步床前頭的踏板上,把手放在太皇太後的手裡,做出親熱知心的模樣來。
錦書一一應了,春榮邊走邊道,“你用不著對她們客氣,該說的就說,該指派她們的就指派她們,甭說儘管侍寢不管彆的事,你既然進臥房了,就是這個,”她豎了豎大拇指,“彆說叮嚀,吵架都使得!常日裡好是另一碼,立威的時候不能含混,不然管不住她們。這幫小蹄子,麵上恭敬,私底下不知如何編排人呢,越編排越要往死了管,纔好叫她們服帖。”
春榮近前看了看,打個眼色給錦書,表示她把燈架上的巨燭滅了,錦書點點頭,正躡手躡腳的要往燈前去,太皇太後睜了眼睛,道,“彆忙滅。”
錦書取了鎖子錦靠背來給太皇太後墊在身後,內心模糊猜想明天白日麵聖的事總歸要過鞠問的,太皇太後比及夜深人靜時才問,也不知是甚麼企圖。
春榮不是善茬子,她清算上麵的人很有一套,大師也都敬她怕她。錦書脾氣好,前些年一向是挨姑姑把子,或者是跪牆根的,受慣了逼迫,絕學不來她的手腕,嘴上承諾,行動上一定照做,春榮也不計算,帶著她往太皇太後寢宮裡去了。
太皇太後倚著靠背,眉間的陰霾漸散了,心道也的確冇到要殺她的境地,貿冒然動了手,天子那邊不能依,太子也要吵翻了天的,還是再看看吧,一來慕容家的老十六還冇現身,指不定在哪個暗處看著,二來也是為了天子和太子。宇文家出情種,現在明麵上看不出甚麼,殺了錦書易如反掌,可萬一她一死捎帶上那兩個,豈不功虧一簣!
“既這麼的,那我就瞧著你了,我們有言在先,隻要你醒事兒,我天然不會虐待你,可你如果給我出幺蛾子,那就非論天子還是太子了,誰都救不了你。”太皇太後深曉得打個巴掌給顆甜棗的事理,一通威脅以後,嘴角又掛上了馴良的笑,招了招手道,“好孩子,到我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