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低聲囁嚅，“主子……動不了了，過會子就好的。”

天子蹙眉問，“如何了？”

天子考慮著這些，內心愈發的煩亂。要儘早把太子妃的人選敲定，太子府邸也該建了，本來這麼大了早應當開牙出宮單過了，因著太皇太後和皇太後的心疼，說他自小體弱，怕他分了府身邊的人照顧不周苦了他。實在不過婦人之仁，太子是他的嫡宗子，他的身子骨如何樣他比誰都清楚。當初是為了麻痹明治帝，宮裡的庸醫診斷說太子活不過十八，他也冇急著否定，好藉著給兒子求醫問藥的由頭做籌辦，這才氣趁各路蕃王齊聚都城，對他又疏於防備的時候一舉兵臨城下，攻破紫禁城。

天子上了肩輿，揣摩了一下問，“本身歸去能成嗎？如果有甚麼就打發人來奉告朕。”

天子被她一番話激得嘲笑起來，眼下是本身難保，還急著替太子討情，不是暗通款曲是甚麼？他直惱得胸口劇痛，內心一陣陣發緊，連著舌根也苦起來。看她眼淚汪汪的伏在他腿邊，真狠不得奮力的踢開她，可畢竟還是忍住了。他雖脾氣不好，腦筋卻還是復甦的，要撒氣還不輕易？隻是泄憤以後怕不好結束，這一腳下去再想挽回便難了。

錦書白了臉，垂下頭不說話。

“太子年青，你彆在他身上打主張，如果存了心去挑撥他，彆怪朕翻臉不認人。”天子定下了神，語氣已不像之前那樣狠惡，隻是字裡行間的凜冽凍得人五臟六腑都疼起來。她不說話，一味的哭，他又莫名煩躁不安，瞧著她實在不幸，便道，“你起來發言。”

天子應了聲，“是朕。”統領聽出天子的聲音，比了手勢表示護軍放行，並隨車護送至順貞門火線退回值上。

暮色愈發的深沉，墨一樣的暈染開，六合間渾沌一片。不知不覺已過了酉時，遠遠能瞥見城門了。神武門子時二刻才下鑰，此時懸上了龐大的紗燈，在風中搖擺款擺。

天子生出無法來，當真是既好氣又好笑。哈腰把手架到她腋下，想把她抱起來，她大窘，倉猝道，“主子不敢。主子萬死。”

錦書不能辯駁，隻好偷偷撇了撇嘴。要不是他靠得近，她也用不著遁藏，真是天子做久了，男女間的避諱都拋到脖子背麵去了。

馬車奔馳到門禁前勒停，禁軍統領還是奔過來接駕行大禮，因著不好打簾子看裡頭，隻得恭敬道，“請主子示下。”

天子嗤笑，“真笨！”

錦書欣喜不已，做夢也冇想到有這麼好的事，非論是天子讓誰送她歸去，都不及這個由頭好，慕容家的祖宗保佑，真真再好不過！忙不迭給李玉貴道萬福，“多謝諳達，諳達這是救了我的命了。”

錦書的心又提起來，這會子順貞門上正待要宵禁，想是皇室宗親和各路官員及家眷都到了，隻等天子一到就開宴了，眼下大搖大擺和天子同乘隻怕要出大事，便對天子肅道，“萬歲爺，主子要從儲秀宮的夾道裡過，求萬歲爺放主子下去吧！”

他烏青著臉，眼裡儘是滿滿的討厭，彷彿她是大水猛獸普通。錦書哽得喘不上氣來，隻擔憂會扳連了太子，忙在他腳邊跪下，抱著他的腿告饒，“主子錯了，求主子消消火，太子爺是怕主子睡誤了點，這才留了表給主子使的。萬歲爺要罰就罰主子吧，千萬不要遷怒太子爺，他是看著小時候的情分不幸我，並不是甚麼私相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