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空庭春欲晚_第14章 心字成灰(1)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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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侍筆墨本是小寺人的差事,琳琅承諾著,從水盂裡用銅匙量了水,施在硯堂中,悄悄地扭轉墨錠,待墨浸泡稍軟後,才逐步地加力。因新墨初用,有膠性並棱角,不成重磨,恐傷硯麵。天子不由微微一笑,那煙墨之香,淡淡縈開,隻聽那墨摩挲在硯上,悄悄的沙沙聲。

端嬪道:“這話我來講倒也罷了,姐姐聖眷正隆,何出此言。”惠嬪道:“mm如何不曉得,皇上待我,也不過念著昔日情分,說到聖眷,唉……”她這一聲感喟,幽幽不斷。端嬪恰是有苦衷的人,直觸得內心發酸,幾欲要掉眼淚,勉強笑道:“我們不說這個了,昨兒乾清宮的事,另有下文呢,不知姐姐傳聞了冇有?”

承香這才抿嘴一笑:“主子明白了。”

梁九功承諾了一聲,忙傳令預備服侍鸞儀。天子隻微微皺眉道:“好好的步月閒散,一大幫子人跟著,真真無趣。”梁九功隻得笑道:“求主子示下,是往哪宮裡去?主子狗膽包天,求萬歲爺一句,好歹總得有人跟著。”

她低聲答:“兩年了。”天子“嗯”了一聲,道:“必定非常想家吧?”她聲音更低了:“主子不敢。”天子微微一笑:“你如果再不改口,我可就要罰你了。”

琳琅不防他如許開口相詢,隻道:“主子不冷。”天子卻伸手握住她的手,她嚇得一時怔住。幸虧他已經放開,隻說:“手如許冰冷,還說不冷?”伸手便解開頸中繫著的快意雙絛,解下了明黃平金繡金龍的大氅,披在她肩頭。她嚇得神采烏黑,隻道:“主子不敢。”天子卻親身替她繫好了那快意雙絛,隻淡淡隧道:“此時不準再自稱主子。”

惠嬪漸漸用碗蓋撇著那茶葉,道:“她想瞧熱烈,就叫她瞧去。誰不曉得安嬪背後是佟貴妃?那佟貴妃總有做皇後的一天,這宮裡行事說話,都不能不留退步。”略一凝神,道:“你去將我那邊屋的箱子翻開,將前兒得的珍珠膏和兩樣尺頭拿了,去瞧瞧琳琅,隻彆轟動了旁人。”

天子見是他,便淺笑道:“朕可貴出來走一趟,偏又趕上你。今兒的事可不準奉告旁人,傳到那群言官耳中去,朕又要受聒噪。”

他隻凝睇著她,她漸漸轉過臉去。站在這裡瞭望,九城當中的萬家燈火,哪一盞是她的家?他漸漸抬起手來,掌中握著她的手,那腕上一痕新傷,倒是前不久當差時打翻了茶碗燙的。當時她煞白了臉,卻隻問:“萬歲爺燙著冇有?”

承香道:“主子可不明白了,早上不聽人說,昨兒早晨放了她歸去,皇上說不必謝恩,連見都冇見她。”

惠嬪便叫貼身宮女承香:“拿我的大氅來。”那承香卻道:“主子忘了,方太醫千叮萬囑,說主子正吃的那藥忌吹風呢。”惠嬪便罵道:“偏你記得這些不要緊的話,我不過和端主子去永和宮一趟,能受甚麼風?”端嬪忙道:“又何必罵她,她也是一片孝心才記在心上。姐姐既吹不得風,這雨天確切風涼,我獨個兒去瞧熱烈也就是了。”

天子回過甚來,望了她一眼,暖和地問:“你冷麼?”

此便是皇命,遵與不遵都是失了端方。她心亂如麻,便如一千隻繭子在內心繅了絲普通,千頭萬緒,卻不知從何思忖起。天子伸出了手,她心中更是一片茫然的混亂,隻得將手交到他手中。天子的手很暖和,攜了她又緩緩往前走,她心境飄忽,神采恍忽,隻聽他問:“你進宮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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