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空庭春欲晚_第7章 心期天崖(2)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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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那裡曉得他的苦衷,興趣勃勃地替他籌劃,說:“等台端迴鑾,我叫人挑個好日子,就去對外務府總管傳旨。”納蘭寂靜半晌,方問:“皇上籌算甚麼時候回京?”福全道:“總得再過幾日,皇上的手臂將養得差未幾了,方纔會回宮吧。皇上擔憂太皇太後與太後曉得了擔憂,以是還瞞著京裡呢。”

琳琅應個“是”。梁九功諸事煩複,便起家去忙旁的事了。芳景安撫琳琅道:“不要怕,前幾日你替皇上換藥,也是日日見著萬歲爺,當差也是一樣的。”

他出了禦營,便去納蘭帳中。隻見納蘭負手立在帳帷深處,凝睇帳幕,倒似如有所思。書案上擱著一紙素箋,福全一時獵奇取了來看,見題的是一闋《畫堂春》:“平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槳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福全不由輕歎一聲,道:“容若,你就是滿紙涕淚,叫旁人也替你好生難過。”

己酉日台端才返回禁城,琳琅初進乾清宮,先清算了下處,芸初央了掌事,將她安排和本身同住一間屋子。幸虧宮中執事,隻捲了鋪蓋過來便鋪陳安妥。禦前行走的宮人,旁人都存了三分客氣。芳景本和芸初同住,她在禦前多年,辦事老練,為人又刻薄,看琳琅理好了鋪蓋,便說:“你初來乍到,先姑息擠一下。梁諳達說過幾日再安排屋子。”琳琅道:“隻是多了我,叫姑姑們都添了不便。”芳景笑道:“有甚麼不便的,你和芸初又好,我們都巴不很多個伴呢。”又說:“梁諳達問了,要看你學著服侍茶水呢,你再練一遍我瞧瞧。”

天子“唔”了一聲,又低頭看摺子,琳琅便抽身出去。堆積如山的奏摺已經去得大半,西洋自鳴鐘已打過二十一下。梁九功見天子有些倦意,忙親身絞了熱手巾奉上來。琳琅將茶捧出去。天子放動手巾,便接了茶來,隻嚐了一口,目光仍瞧著摺子,俄然將茶碗撂下。琳琅隻怕初度當差出了岔子,內心不免忐忑。天子重新將那摺子又看了一遍,站起家來,負手緩緩踱了兩步,忽又留步,取了那道奏摺,交代梁九功道:“你明兒打發小我,將這個送給明珠。”停了一停,說道:“不必叫外間人曉得。”

琳琅那屋裡住著四小我,早晨都交卸了差事,天然鬆閒下來。芳景見錦秋半睡在炕上,手裡拿了小菱花鏡,笑道:“隻要你發瘋,這會子還不睡,隻顧拿著鏡子左照右照。”錦秋道:“我瞧這額頭上長了個疹子。”芳景笑道:“一個疹子毀不了你的花容月貌。”錦秋啐道:“你少在這裡和我犟嘴,你覺得你定然是要放出去了的?謹慎明兒公公來,將你揹走。”

芳景道:“這模樣很好,茶放在禦案上時,離側案邊一尺四寸許,離案邊二尺許,萬歲爺一舉手就拿獲得。放得遠了不成,近了更不成,近了礙著萬歲爺看摺子寫字。”又道:“要曉得看萬歲爺的眼色,這個就要花心機揣摩了,萬歲爺一抬眼,便能曉得是不是想吃茶。禦跑堂預備的茶和奶子,都是滾燙的。像這氣候,估摸著該叫茶了,便先端了來,萬不能臨時抓不著,叫皇上久等著。也不能擱涼了,那茶香逸過了,就不好喝了。早晨看摺子,普通是預備奶子,奶子是用牛奶、奶油、鹽、茶熬製的奶茶,更不能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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