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孤介。”薛紹也冇在乎，便叫李仙緣帶路去看看他替張窈窕選的墓址。

薛紹執筆寫下了那幾行句子：“我本無根草，天涯自飄零。淪落秋風裡，未見葬花人。”

“取紙筆來。”

薛紹冇有與他們回聲，看著那塊墓碑，在心中歎道：張窈窕，此生算我欠你；如果真有來世……你來葬我！

“多謝狄公美意提示。”薛紹拱了拱手，說道，“但我的朋友已經事前安排安妥，更有道姑下山遠迎一起相隨籌劃殯儀，不好再半道改易。想來隻是辦個葬事罷了，不消做何避諱。再說了，就算我避諱了，想害我的人畢竟是能尋到彆的空子。與其惶惑避之不成整天，倒不如泰然處之，以穩定應萬變。薛某，何嘗真會怕了誰！”

“薛公子不必客氣。”狄仁傑拱手回禮，淡然道，“日前狄某曾與裴尚書在南衙偶遇聊作半晌閒談，裴尚書言及薛公子讚不斷口，說薛公子風雅卓絕器識不凡，是王謝貴胄當中可貴一見的青年才俊。本日，薛公子以貴胄之尊而親為一娼婦發喪，不畏流言不懼肖小，狄某甚是佩服，裴公果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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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纔上了終南山不久，月奴拍馬走到薛紹身邊小聲道：“公子，有人一起尾隨我們。”

“多謝狄公！”薛紹拱手再拜，本來他一向都是想提示我謹慎武承嗣與武三思的打擊報負！……張窈窕的案子不過是一根導火索，二聖之間恐怕早就有了一些摩擦與分岐。李治一個不歡暢，武則天立馬就把本來想要重用的兩個親侄兒的官都給扒了。狄仁傑是個明眼人，他恐怕早就認識到了這一層，以是他才說“張窈窕一死的背後牽繫甚廣”。

隻不過，狄仁傑這番誇獎的話應當隻是一些“官腔”，他是在假借裴行儉之口來表白他“擁戴李唐”的態度，併成心摸索我的態度！……在他看來我既是李唐公主的兒子、當今聖上的外甥、又和裴行儉“乾係密切”，該當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我初入宦途正愁少朋寡友，狄仁傑不失為一個能夠拉攏的工具。

“薛公子果然氣度超然開闊磊落，狄某敬佩！”狄仁傑拱手回禮，四下看了一眼，躊躇了半晌，低聲道：“本日朝會之上，周國公武承嗣被免除了秘書監一職從而賦閒，隻儲存了爵位與食祿。右衛將軍武三思也被免除本職轉授閒官。薛公子，無妨多加留意。”

中間世人吟哦唸誦了一遍那幾句，都一陣感喟了起來。

中書舍人官拜五品，算是帝王的“秘密秘書”。凡是要朝廷要公佈甚麼首要詔令，都由此中一名中書舍人賣力草擬，彆的五名中書舍人彆離要在詔令上具名頒發定見――稱為“五花判事”。

薛紹雙眼一眯，狄仁傑的最後一句話，纔是重點。明顯他是曉得張窈窕一案的統統幕後本相，這是出於一番美意在提示我，謹防又與武承嗣起了甚麼牴觸。

一行人繞到玄雲觀的後山見到幾名丁壯正在那邊挖土，另有兩名石工在敲打石碑。見到李仙緣過來，石工問道：“郎君，這石碑就將近打磨好了，敢問碑上該要如何刻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