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能跟性空坐在一起下棋,天然是從老衲人那兒偷了一手。
“也是,想要打人,得先學會捱打,先讓你過過癮,看我五天以後如何砍瓜切菜。”
行文遲緩,字字千鈞,飽含墨汁,力透紙背,短短數十字,竟花了性苦好幾分鐘。
寺中諸多和尚抹抹眼睛,淚未乾笑容已現,個個心道這還差未幾,做和尚已經夠苦了,還要如何?
“這可一定,要不是你一通亂拳,老衲起碼還贏三子以上……”
杜青也不絕望,笑道:
性空斜了一眼:
進入收官,新手畢竟是新手,官子之下,杜青小負三目。
性空一怔,一聲阿彌陀佛,歎道:
當然,杜青也深知,他一個初學者,因為偷了性空一點天賦予經曆,能在朝夕之間達到這般境地已然不錯。五十年的功力,不管如何也不好偷,也偷不來,因為內心曉得了,手卻一定那麼聽話,不然也就冇有眼妙手低這話了。想要進步,想要達到乃至超出,那就隻要苦練一條路。
性苦豎起一隻手,也不說話。
“大師好字。”
餐後,杜青摸出一方金絲種翡翠玉片,坐到精舍環形迴廊上,麵朝雲海,下臨深淵,山風拂麵,衣袂飄飄,一刀在手,凝睇玉片金絲紋理走向,舍玉無他,繼而脫手。
“好就是好,無關風行不風行,大師練了多少年?”
一曲結束,能悟雙手落在琴絃上,久久未曾轉動。
實在,如果內行人看這兩幅字,已經看不出多大不同,但杜青卻深知他隻是仿照的一樣,仍然缺了精氣神,或者說風骨。白石先生說學我者生,似我者死,便是如此。
換到杜青,倒是一曲《漁舟唱晚》,也是名篇,原為箏曲,以琴彈來,也還不錯。
“無量清閒,無量清閒,無量清閒……”
“明天三子,本日三目,性空,看來不消比及五天後,明天就指不定誰虐誰了。”
性苦撚起狼毫,飽蘸墨汁,略一凝神,揮毫而就,倒是杜甫典範《蜀相》:
“已經不錯了,比明天進步很多,起碼我一眼就能看出是杜青你。嗯,是不是該我們手談時候了?”
杜青向能悟做了個請的手勢,側麵坐下。
當能悟再度頓首,寂然坐下時,其間俄然異香滿盈,清幽撲鼻。
杜青忽起偏鋒,也玩起和順戰術,幾下散手,竟然將深切白棋中腹幾柄大刀連了起來,死棋變成活棋,反而將性空一條大龍困死。
杜青心道這曲他不能彈,洗心琴對他這個仆人的加成絕非能悟可比,除非他想讓青雲寺和尚哭一下午,須知前日一曲《高山流水》都讓寺裡和尚癡聰慧呆一下午,彷彿都成了高古高人,難覓知音。
杜青無語,五十年,難怪如此筆力,嚇得他都不美意義動筆了,彆又跟自畫像一樣,那就成笑話了。
性苦瞅了兩眼,點頭道:
技法仍然生澀,意境仍然強大,收成歸家的歡暢高興很快洗去《胡笳十八拍》帶來的悲苦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