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五人刀來劍往,連變七八般招數,兀自難分勝負。馬法通俄然喝道:“停止!”托地跳出圈子。杜百當也向後退開,銀髯飛舞,自具一股威勢。
這等人不是苦心孤詣,便是藝妙手辣,少林寺隻要稍有忽視,寄父便遭大禍。須得儘早救了他出來纔好。”
易三娘點了點頭,伸指在杜百當掌心緩慢的寫了幾個字。
易三娘道:“我理睬得,你放心便是。”
易三娘聽他叫了一聲“媽”,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冒充用包頭巾擦汗,擦的倒是淚水。
易三娘嘲笑道:“拙夫刺毀雙耳,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再說,我老伉儷的獨生愛兒無辜為謝遜惡賊害死,我佳耦和他仇深似海,抨擊這等殺子之仇,焉能假手旁人?我們一趕上姓謝這惡賊,老婆子第一步便是刺聾本身雙耳。我佳耦但求與他同歸於儘。嘿嘿,自從我愛兒為他所害,我老佳耦於人間早已一無所戀。獲咎少林派也好,獲咎武當派也好,大不了千刀萬剮,何足道哉?”
那管香積廚的和尚已煩惱多日,猜想端陽大會前後,天下豪傑集會,這飯菜茶水實是難以對於。監寺雖已增撥了很多人手到香積廚來先行習練,但這些和尚不是習於參禪清修,便是研討武功,廚房的粗笨庶務誰都不肯去乾,被監寺委派到了那是無可何如,但在廚房中大模大樣,瞪眼標多,做事的少。此時倒還罷了,一待來賓雲集,那就糟糕之極。他見張無忌誠樸勤奮,一心一意想留他下來,不住的勸說。
管香積廚的和尚向張無忌打量了幾眼,忽道:“端陽前後,寺中要多上千餘位客人,擔水劈柴,說甚麼也忙不過來。這個兄弟倒生得健旺,你來幫手兩個月,算五錢銀子一個月的人為給你如何?”
張無忌又悄悄嘲笑一聲,在趙敏耳邊道:“這兩套刀法劍法,都是練來對於我寄父的。你瞧他們守多攻少,守善於攻,再打一天一晚也分不了勝負。”公然杜百當數攻不入,棄攻專守。趙敏低聲道:“金毛獅王武功卓絕,這五個傢夥單靠守禦,怎能取勝?”
杜百當站起家來,挑了擔柴,左手一揮,便走出了山亭,他雖聽不見兩人的對答,也知老妻觸景生情,記念起了亡兒,說不定暴露馬腳,給那兩個和尚瞧破了構造。
張無忌一聽之下,已然明白:“她隻道我真是個莊稼人,要我陪著混進少林寺去察看動靜,那是再好也冇有。”便道:“婆婆如何說,小子便如何乾,隻求你收留我兩口兒。我兩人東逃西奔,提心吊膽的,冇一天安然。”
到得午後,張無忌跟著杜氏佳耦,各自挑了一擔乾柴,往少林寺走去。他頭戴鬥笠,腰插短斧,赤足穿一雙麻鞋,三小我中,獨占他挑的一擔柴最大。趙敏站在門邊,淺笑著目送他遠去。
易三娘道:“我們有上好的明白菜,我叫阿牛明兒送幾斤來,那是不消錢的,送給徒弟們嘗新。”引她來的那和尚笑道:“從明兒起,你不能再來了。監寺曉得,見怪下來,我們可擔代不起。”
馬法通道:“賢伉儷這套刀法,練來是屠獅用的?”易三娘咦的一聲,道:“你目光倒短長。”馬法通道:“賢伉儷跟謝遜有殺子之仇,這等大仇,自是非報不成。既已探得仇家在少林寺中,何故不儘早求個了斷?”易三娘側目斜睨,道:“這是我佳耦的私事,不勞道長掛懷。”馬法通道:“玉真觀和賢佳耦的梁子,正如易三娘所說,原是小事一樁,豈值得如此性命相搏?我們不如化敵為友,聯手去找謝遜如何?”易三娘道:“玉真觀跟謝遜也有梁子?”馬法通道:“梁子倒冇有,嘿嘿。”易三娘道:“既跟謝遜並無仇怨,何故苦心孤詣的練這套劍法?我們兩邊招數殊途同歸,都是禁止七傷拳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