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段正淳柔聲道:“隻不過我是大理國鎮南王,統轄文武秘密,一天也走不開……”秦紅棉厲聲道:“十八年前你這麼說,十八年後的明天,你還是這麼說。段正淳啊段正淳,你這負心薄倖的男人,我……我好恨你……”
木婉清叫道:“師恩深重,師命難違!”右手一揚,兩枚毒箭向刀白鳳當胸射去。
段正淳悄立半晌,歎了口氣,回入暖閣,見了木婉清神采慘白,卻並不逃脫,段正淳走近身去,喀的一聲,接上了樞紐。木婉清心想:“我發毒箭射他老婆,不知他要如何折磨我?”卻見他寂然坐入椅中,漸漸斟了一杯酒,咕的一聲,便喝乾了,望著老婆躍出去的視窗,呆呆入迷,過了半晌,又漸漸斟了一杯酒,咕的一下又喝乾了。這麼自斟自飲,連續喝了十二三杯,一壺乾了,便從另一壺裡斟酒,斟得極慢,但飲得極快。
遠遠聽得褚萬裡的聲音喝道:“是誰?”刀白鳳道:“是我。”
木婉清應道:“是!”飛身躍出窗外,撲在這慈母兼為恩師的懷中。李舒崇內心暗自策畫著,要不要提早泄漏一些資訊,早日成全段譽和木婉清這對異父異母的“親”兄妹。
秦紅棉叫道:“婉兒出來!這等負心薄倖之人的家裡,半晌也逗留不得。”
刀白鳳道:“你師父叫你去殺的第二小我,是‘俏藥叉’甘寶寶?”木婉清道:“不,不!‘俏藥叉’甘寶寶是我師叔。她叫人送信給我師父,說是兩個女子害苦了我師父平生,這大仇非報不成……”刀白鳳道:“啊,是了。那另一個女子姓王,住在姑蘇,是不是?”木婉清奇道:“是啊!你安曉得?我和師父先去姑蘇殺她,這壞女人部下主子真多,住的處所又怪,我冇見到她麵,反給她部下的主子一向追到大理來。”
玉虛散民氣想對木婉清不便過分冷酷,便微微一笑,說道:“女人,我這個孩兒調皮得緊,爹孃管他不住,今後你得幫我管管他纔是。”木婉清道:“他不聽話,我便老邁耳括子打他。”玉虛散人嗤的一笑,斜眼向丈夫瞧去。段正淳笑道:“正該如此。”
刀白鳳見她對段譽的體貼之情確是出於至心,已約略猜到此中啟事,夾手奪過解藥,將兩顆紅色藥丸喂入兒子口中,紅色的乃是藥粉,她抓住箭尾,悄悄拔出兩枝短箭,然後在傷處敷上藥粉。木婉清道:“謝天謝地,他……彆性命無礙,不然我……我……”
段正淳臉上儘是痛苦之色,沙啞著聲音道:“我……我對不起你師父。婉兒,你……”木婉清道:“為甚麼?我瞧你這小我挺和藹、挺好的啊。”段正淳道:“你師父的名字,她冇跟你說麼?”木婉清道:“我師父說她叫作‘深穀客’,到底姓甚麼,叫甚麼,我便不曉得了。”段正淳喃喃的道:“深穀客,深穀客……”驀地裡記起了杜甫那首“才子”詩來,詩句的一個個字彷彿都在刺動貳心:“絕代有才子,幽居在空穀。自雲良家子,寥落依草木……夫婿輕浮兒,新人美如玉……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而現在,李舒崇耳邊彷彿響起了黃安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