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特,本來殷離對男女歡愛之事並不非常沉迷,為何此次如此“性急”呢?
趙錢孫道:“他描畫的是契丹筆墨,你便瞧見了,也不識得。”
智光道:“這位少林和尚,乃是受了我們帶頭大哥的重托,請他從小教誨你,使你不致走入歧途。為了此事,我和帶頭大哥、汪幫主三人曾起過一場爭論。我說由你平安穩穩務農為生,不要學武,再捲入江湖恩仇當中。帶頭大哥卻說我們對不起你父母,須當將你培養成為一名豪傑人物。”
智光的目光自左至右向世人臉上緩緩掃過,說道:“那次少林寺中集會,這裡年紀較長的豪傑很有參與,顛末的詳情,我也不必細說了。大師謹慎防備,周到保衛,各路來援的豪傑越到越多。但是從玄月重陽前後起,直到臘月,三個多月當中,竟冇半點警耗,待想找那報訊之人來詳加扣問,卻再也找他不到了。我們這纔料定訊息是假,大夥兒是受人之愚。兩邊都死了很多人,當真死得冤枉。
趙錢孫道:“我不曉得。隻不過那日雁門關外一戰,阿誰契丹軍人的麵貌身材,卻跟你一模一樣。這一架打將下來,隻嚇得我趙錢孫魂飛魄散,心膽俱裂,那仇家人的邊幅,便再隔一百年我也不會健忘。智光大師抱起那契丹嬰兒,也是我親眼所見。我趙錢孫行屍走肉,世上除了小娟一人,更無掛懷之人,更無掛懷之事。你做不做丐幫幫主,關我屁事?我乾麼要來誣告於你?我自認當年曾參與殛斃你的父母,又有甚麼好處?喬幫主,我趙錢孫的武功跟你可差得遠了,如果我不想活了,莫非連他殺也不會麼?”
“帶頭大哥忽向汪幫主道:‘劍通兄,那契丹人若要殺了咱二人,當真易如反掌,何故隻踢了我們穴道,卻留下了性命?’汪幫主道:‘這件事我也苦思不明。咱二人是領頭的,殺了他的妻兒,按理說,他自當趕儘撲滅纔是。’“三人籌議不出成果。帶頭大哥道:‘他刻在石壁上的筆墨,或許含有甚麼深意。’苦於我們三人都不識契丹筆墨,帶頭大哥掏些溪水來,化開地下凝血,塗在石壁上,然後撕下白袍衣衿,將石壁的筆墨拓了下來。那些契丹筆墨深切石中兩寸,他以一柄短刀隨便描畫而成,單這份手勁,我看便已獨步天下,無人能及。三人隻瞧得悄悄駭怪,追思前一日的景象,兀自心不足悸。回到關內,汪幫主找到了一個牛馬估客,那人識得契丹筆墨,將那白布拓片給他一看。他用漢文譯了出來,寫在紙上。”
喬峰大聲叫道:“不!不!你胡說八道,假造這麼一篇奇事大話來誣告我。我是堂堂漢人,如何是契丹胡虜?我……我……三槐公是我親生的爹爹,你再瞎扯……”俄然間雙臂一分,搶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
喬峰技藝快極,帶著智光的身軀,一晃讓開。
靜下來以後他纔想到,殷離體內的丹田之力和他體內的仙韻靈氣本來就同根同源,都是從他體內“丹田之力”中或分化、或轉化出來的。隻不過在他體內為陽,到了殷離體內顯陽性罷了。
……
他說到這裡,昂首向天,長歎了一聲,續道:“我們三人看了那估客的譯文後,實是難以信賴。但那契丹人當時已決意他殺,又何必用心扯謊?我們另行又去找了一個通契丹文之人,叫他將拓片的語句筆譯一遍,意義還是一樣。唉,倘若本相確是如此,不但殉難的十七名兄弟死得冤枉,這些契丹人也是無辜受累,而這對契丹人佳耦,我們更是萬分的對他們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