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酒肉送了上來,酒保端了一隻大海碗,放在她麵前,笑道:“女人,我這就跟你斟酒啦。”阿紫點頭道:“好啊。”
掌櫃等世人紛繁群情,向阿紫瞋目而視,各歸原處,換了個酒保來號召客人。這酒保見了剛纔這一場景象,隻嚇得膽戰心驚,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酒保見她用廚房中大師父著意烹調的牛肉來擦靴子,大是肉痛,站在一旁,不住的唉聲感喟。
阿紫撕了隻雞腿,咬了一口,道:“呸,臭的!”酒保叫屈道:“這隻香噴噴的肥雞,今兒早上還在咯咯咯的叫呢。新奇熱辣,怎地會臭?”阿紫道:“嗯,說不定是你身上臭,要不然便是你店中彆的客人臭。”當時雪花飛飄,途無行旅,這旅店中就隻蕭峰和她兩個客人。酒保笑道:“是我身上臭,當然是我身上臭哪。女人,你說話留意些,可彆不謹慎獲咎了彆的爺們。”
正想到此處,忽見遠處一人在雪地中走來。寒冬臘月,此人卻隻穿一身黃葛布單衫,彷彿涓滴不覺酷寒。半晌間來到近處,但見他四十來歲年紀,雙耳上各垂著一隻亮晃晃的黃金大環,獅鼻闊口,形貌非常凶惡詭異,明顯不是中土人物。
阿紫微微一笑,在他劈麵一張桌旁坐了下來,叫道:“店家,店家,拿酒來。”酒保走過來,笑道:“小女人,你也喝酒嗎?”
那酒保這才恍然,本來此事全因本身剛纔說錯了一句話而起,憤恨到了極處,頓時便想上前脫手,狠狠的打她一頓,但是見彆的兩張桌上各坐著一個魁偉雄渾的男人,顯是和她一起,便又膽怯。阿紫又道:“你喝不喝啊?”酒保怒道:“老……老子不……”想起隨口罵人,隻怕又要著她道兒,又驚又怒,發足奔向內堂,再也不出來了。
“題目少女”阿紫一如既往地闡揚“毒舌”賦性,斥道:“女人就是女人,為甚麼加上一個‘小’字?我乾麼不喝酒?你先給我打十斤白酒,彆的再備五斤,給服侍著,來兩斤牛肉,一隻肥雞,快,快!”
阿紫道:“誰說我是小小人兒?你不生眼睛,是不是?你怕我吃了冇錢付帳?”說著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噹的一聲,擲在桌上,說道:“我吃不了,喝不了,還不會喂狗麼?要你擔甚麼心?”酒保陪笑道:“是,是!”又向蕭峰橫了一眼,心道:“人家可真跟你乾上了。繞著彎兒罵人哪。”
蕭峰邁開大步便走。
李舒崇“強腎”勝利後,嬌妻美妾們的幸運指數進一步晉升了。
阿紫道:“好罷,就算不是人肉,也是臭東西,隻要傻瓜才吃。哎喲,我靴子在雪地裡弄得這麼臟。”說著從盤中抓起一大塊煮得香噴噴的紅燒牛肉,便往左腳的皮靴上擦去。靴幫上本來濺滿了泥漿,這麼一擦,半邊靴幫上泥漿去儘,牛肉的油脂塗將上去,頓光陰可鑒人。
阿紫道:“好啊,你曉得人肉的肌理色彩。我問你,你們店裡殺過多少人?”酒保笑道:“你這位女人就愛開打趣。信陽府長台關好大的市鎮,我們是六十多年的老店,哪有殺人賣肉的事理?”
過了一會,白切羊羔先奉上來了。阿紫道:“一盆留在這裡,一盆送去給那位爺台,一盆放在那張桌上。那邊給放上碗筷,斟上好酒。”酒保道:“另有客人來麼?”阿紫瞪了他一眼,道:“你這麼多嘴,謹慎我割了你的舌頭!”酒保伸了伸舌頭,笑道:“要割我的舌頭麼,隻怕女人冇這本領。”圍觀的眾女聞言,都曉得這饒舌的酒保在災害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