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不曉得的是,本來於清源死的時候,琴並未完成,而他的女兒擔當了他的遺言,現在終究完成了此琴。
這首酒狂起伏跌宕,乃晉代阮籍所作,阮籍慨歎與時反麵,忘世於形骸以外,托酒佯狂,發誓以樂畢生。
她走上前去,將琴拿下來,盤膝盤坐,琴身放於膝上,一雙白淨的素手起落,一首《酒狂》飄零開來。
一曲《酒狂》末端了,世人還是意猶未儘,過了好久,賴先生才站起家來講道,“王爺,鄙人彈了這些年的琴,聽了於蜜斯一曲,自愧不如,鄙人自請分開王府,再也無顏為王爺操琴!”
符王爺轉向雪照,問道,“不知於蜜斯肯否?”
雪照點頭說道,“大師一起參議揣摩,天然最好了。”
賴先生聽了大吃一驚,他轉頭高低打量了雪照一眼,問道,“這位便是……便是於清源先生的女兒?”
斯須,腳步聲響,符王爺背動手漸漸地踱了出去。
雪照卻不回絕,欣然承諾了。
不過這個琴待詔放著好好的和蘭郡主不做,非要跑回洛安城,現在還站在他的王府裡,手無寸鐵,隻抱著她的琴,想要請他品鑒?莫不是瘋了?
幾位樂工上前來一看,當即直了眼睛。
賴先生高低點了幾下頭,讚道,“怪不得鄙人感覺這琴身是出自於清源先生之手,而這冰絲琴絃卻比於清源先生的絲絃更勝一籌!於蜜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斫琴之術不在令尊之下,鄙人佩服!佩服啊!”
他看了雪照一眼,又低下頭啜著茶盞裡的茶,問道,“這位不是大名鼎鼎的琴待詔嗎?親身來找本王,有何事?”
琴體上的十三徽乃用上等和田玉製成,溫潤無華。
賴先生又向符王爺拱手請命道,“王爺,早聞於清源之女琴技也甚是了得,曾被聖上封為琴待詔,本日一見,公然氣度不凡。王爺可否賜鄙人一個耳福,請於蜜斯操琴一曲,鄙人躬身聆聽,定會受教匪淺。”
符王爺聽了當即叫了一個下人,讓他去將王府裡的幾位樂工請來。
雪照抱著鳳尾棲,悄悄地坐在王府的大廳裡。
一時候大廳上寂寂無聲,符王爺的手指在坐椅扶手上打著節拍,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雪照,彷彿有一絲笑意伸展上他的雙眼。
更有傳聞說,他後半生努力於斫一張絕代瑤琴,此琴精工細作,獨具匠心,琴形精彩,且能保五百年穩定音,乃是希世珍品,可稱天下琴王。
幾位樂工皆讚歎不已,一名精於瑤琴的樂工伸手撥弄了一下琴絃,隻見琴絃悄悄一振,琴體便收迴帶著共鳴的聲響,如泰初之音。
看到雪照坐在那邊,他微微一愣,持續向前走去,坐在正中心的椅子上。
雪照向他施了一禮,說道,“小女子於雪照,家父於清源。”
隻見雪照雙肩微動,肥胖的身形卻彈出了醉酒狂人那行我疏狂狂醉狂的姿勢,聽來不由讓人拍案叫絕。
這張琴紋理詳確精彩,外型端方,剛上的新漆閃著幽幽的光芒,琴絃在黑暗中仍舊晶瑩剔透,彷彿能透過根根琴絃看到琴身的斑紋。
自古以來琴曲皆以清和恬雅為氣勢,著意表示文人雅士的表情情懷,普通不表示世俗餬口中的不雅姿勢,琴樂史上獨此一首表示醉酒不羈的神態的樂曲,便是此一首《酒狂》。
“哈哈哈!”符王爺聽了大聲笑起來,擺擺手說道,“大家氣勢分歧,賴先生和於蜜斯各有千秋,賴先生不必過於自謙了!好了好了,你們都先下去吧,我和於蜜斯伶仃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