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此人還算有些友情，每年渡船過江去江都，總要去他家裡坐上一日，順道瞻仰你爹爹的畫，安知我昨夜得了動靜，說是這富商犯了事，本來他暗裡偷運私鹽去各處發賣，觸了朝廷的底線，朝中派了人在查漕運，將他這出頭鳥給揪了出來，連夜抄了家，闔家上百人丁皆入了獄，那幅畫不知所蹤....”

“現在那慕月笙半死不活躺在都城，陳瑜趁著他昏倒已執掌中樞，他若真的醒來，怕是人是鬼，還未知，那裡管得著這遠在金陵的小美人呢....”

以往他來見她，總要將麵具摘下，本日卻未曾。

慕月笙眼底的笑意不減，指尖摩挲著桌案，緩聲道，

“崔娘子！”

期間, 崔沁不再送畫給崢月閣拍賣, 倒是六爺主動尋上門來，

偏殿耳房內，寧郡王立在窗下一隅瞭望天氣，斯須一美人兒打眼而過。

他悄悄凝睇那對淺淺的酒渦，明顯是笑靨如花，卻莫名嚼出幾分苦澀。

也不曉得如何的，這位崔公子劈麵而來一股肅殺之氣，令他汗毛豎起，彷彿在那邊遇見過此人，可細細在腦海裡思考一番，實在是想不起來。

慕月笙成心將買來的主子悉數轉賣給崔沁，崔沁想起燕山書院裡都是他的人, 回絕了他的美意, 便是連陳七和劉二也一股腦被推了走。

“沁兒，我是來跟你告彆的。”

熟諳的畫風劈麵而來。

他老是到處幫她，叫她如何接受得起。

當初從六爺口中得知此事，她如鯁在懷，內心唸叨著有朝一日得把畫贖返來纔好。

是她喜好的模樣。

而麵前這幅《垂釣寒江》是他爹爹的封筆之作，臨終絕唱。

她麵露淒楚，眼底現出幾分水光，點頭垂眸，“六爺，我是在出京的路上才得知他被人刺殺，並且我與他早已和離，未曾與他來往，他是生是死，與我無關。”

崔沁劈麵瞧見他，忽的想起還欠了他一幅小楷，頓覺忸捏，

歐陽娘子發笑，“是在後湖中間，那裡能進後湖呢。”

崔沁心猛地一窒，紅唇爬動，顫了少量，終是無語凝噎。

明顯笑得令人冷傲，令人沉浸，可瞧在崔沁眼裡，如同夢境般清寂縹緲。

慕月笙帶著麵具，崔沁瞧不清他的神采，對著那張臉實在也不曉得該說甚麼，見李涵江滿臉愣神，遂先容道，

李涵江開朗一笑，朝她躬身見禮，“無妨無妨，娘子累了半月，安息幾日是正理。”又見崔沁主仆是出門的打扮，體貼問道，

餘暉跌落山崖，留下一室清冷。

李涵江也隨了施穎的性子，非常熱忱，對著慕月笙便是行了一禮，

“爺, 我家女人說感謝您這段時候的關照, 聊表謝意。”

上一回夜裡宋嬤嬤奉告她慕月笙病危，她暗忖劉二和陳七是慕月笙的人，卻未曾來報信，或許冇有設想中那般嚴峻，可現在，他親身來告彆，定是抱了死誌。

“感謝你.....”

慕月笙心頭湧上些許龐大情感，淡聲覷她道，“我來是有事尋你。”

“崔娘子這是籌算去那裡？”

金陵書院車馬盈門，門口聳峙著一巨大的漢白玉牌匾，由施老爺子親身題寫的“金陵書院”四個鎏金大字鮮明其上。

“將她住在那邊，身邊有些甚麼人，都給我探聽得一清二楚。”

寧郡王與父親榮王早已鬨掰，並不曉得希玉靈與崔沁之事，隻感覺崔沁的邊幅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