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園下人裡頭,有崔九懷的人,有前頭二奶奶張氏的人,有蘇、黃兩位姨孃的人,有莊媽媽的人,有鐘文謹從武寧伯府帶來的人,另有一些冇有派係的中立職員,構成龐大不說,人數還多,足有上百來號人……
黃姨娘神采青一陣紅一陣的,也用跟莊媽媽一樣大小的聲音嘟囔道:“誰是猴子,誰自個內心清楚。”
“到底是個庶出的,連懲罰個姨孃的膽量都冇有,真是上不得檯麵!”莊媽媽暗罵了一句,卻也不好強求,抿了抿唇,勉強道:“聽奶奶的。”
鐘文謹尚未開口,外間就傳來一聲咳嗽聲,接著門簾被翻開,一個生的極圓潤富態的媽媽走出去,瞪了黃姨娘一眼,怒斥道:“彩琴,我看你是越來越冇端方了,連爺們的不是都敢編排,這也是你一個當妾室的無能的事兒?”
“哎喲,這奶奶您可就錯了,咱這位爺最不耐煩的便是這些後宅之事了,倘拿這類他以為的‘雞毛蒜皮之事’擾了他的清淨,兩方可都撈不到好,奶奶若得一頓好嘴巴,那我這個老婆子就得被賣到黑煤窯挖煤去了!”莊媽媽對崔九懷還是有些顧忌的,這番話說的有些嚴厲,隨即變了下神采,打趣鐘文謹道:“不過奶奶如許鮮嫩的小媳婦兒,二爺疼都來不及呢,又怎捨得給奶奶一頓好嘴巴?”
策畫結束,莊媽媽儘力壓了壓上揚的嘴角,唉聲感喟道:“我氣不氣的有甚麼打緊,誠如黃姨娘所說,我不過是個略有些麵子的主子罷了,主子給臉,那是主子的仁慈,主子要打臉,我也隻好把臉湊上去了,隻是黃姨娘這放肆放肆唯我獨尊的性子,遲早要鬨出亂子來,奶奶對此也該有個章程,不然到時人不說她一個丫環出身的婢妾如何,反倒會說奶奶冇本領,連個姨娘都管束不住,配不上二爺,不如前頭二奶奶如此的,到時奶奶的臉麵,可就全完了。”
莊媽媽天然不成能不氣,聽聞鐘文謹要出麵管束黃姨娘,立時心下暗喜,盼著她們鬥個天翻地覆纔好呢,到時鐘文謹分-身乏術得空他顧,靜園的大小事件還是由自個說了算,風景麵子自不必說,油水更是豐富……
多大仇?
“唉!”鐘文謹歎了口氣,見她們越說超出火,眼看就要鬨起來,她便手裡端著的蓋碗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咳嗽了一聲,對黃姨娘、蘇姨娘道:“外頭下人們還等著給我叩首呢,我就未幾留姨娘們了,得空再來發言吧。”
半晌後,黃姨娘止住笑,端起蓋碗來,抿了口茶,同鐘文謹抱怨道:“二爺也真是的,竟捨得下奶奶如許的嬌妻,巴巴的跑去衙門跟那些個屍身一處去,便是不嫌倒黴,也不怕傷了奶奶您的心?”
這個年紀的,又能在靜園打雞罵狗的,除了崔九懷的奶孃莊媽媽,隻怕再冇彆人了。不過俗話說的好,打狗還要看仆人呢,現在黃姨娘歸鐘文謹這個主母管,莊媽媽進門後連眼神都冇給她一個,就劈臉蓋臉的訓人,較著是冇把她放在眼裡。
進了小跨院的門後,黃姨娘從自個大丫環秋海員裡拿過鐘文謹犒賞的荷包,扯開帶子,將裡邊裝的一枝赤金小花簪拿出來瞅了一眼,直接將其砸到秋水懷裡,扭頭走了,嘴裡不屑道:“賞你了!一股子村氣,誰要帶這個!”
兩個姨娘對於自個犒賞的禮品態度如何,鐘文謹是不曉得的,她見莊媽媽氣的不可,少不得安撫她幾句:“黃姨娘嘴巴也忒短長了些,媽媽彆氣,轉頭我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