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姨娘藉端把丫環支走,握著鐘文謹的手,淚眼汪汪的問道:“姑爺待你可好?”
潘姨娘還要說甚麼,在門口放風的沉香俄然笑道:“我們姑奶奶才說要歸去呢,嶽嬸子就來接了,可倒是巧。”
“姑奶奶快走吧,細心太太不歡暢。”潘姨娘聞言,忙將鐘文謹攙扶起來,將她往門口那邊推,眼睛卻不看她,隻撇過甚去,拿帕子悄悄拭淚。
潘姨娘住在武寧伯府正院榮安堂東邊一個小跨院裡,前主十歲之前也是住在這裡的,十歲以後因討了嫡母嶽氏的歡心,被嶽氏接到了正院,今後以後,除了逢年過節過來走一趟,便鮮少踏足。
至於二姑奶奶,二姑爺倒是個謙恭有禮又長進的,可惜她阿誰婆婆不是個好相與的,不但拿捏她,還想通過拿捏她進而拿捏我們武寧伯府,這也不是頭一回裝病,攔著二奶奶回孃家了……偏僻小縣城出來的老婆子就是冇見地,覺得二姑爺考上庶吉人在翰林院讀書就了不得了,也不想想將來散館選官時,她家無權無勢無財的,還不是得靠大姑爺或者四姑爺幫手?今兒便是不衝著我們武寧伯府,單衝著大姑爺跟四姑爺,她也該早早的打發二姑奶奶跟二姑爺過來,可她倒好,不但不打發人返來,還攔著他們返來,偏二姑爺是個愚孝的,母親說甚麼便應甚麼,半句辯駁的話都不敢說,真真叫人不曉得該說甚麼好。”
嶽旺家的冇接這個話茬,隻笑道:“今兒老太太歡暢,尋了些壓箱底的好料子出來,說給大姑奶奶、四姑奶奶裁夏裳穿,太太叫四姑奶奶從速疇昔呢,若去晚了,光鮮的都被大姑奶奶挑走了,四姑奶奶隻好撿那些老氣橫秋的了。”
嘴上雖如許說,鐘文謹也冇擔擱,抬腳便朝壽安堂的方向走去,嶽旺家的跟上,笑道:“四姑奶奶如許聰明,就曉得騙不過您。”
“謝太太掛唸了,勞煩嶽嫂子替我跟太太說一聲,我明兒一早去給太太叩首。”潘姨娘將一隻荷包塞到嶽旺家的手裡,嶽旺家的一捏,裡頭鼓鼓囊囊的,臉上暴露對勁的神采來,笑道:“甚麼勞煩不勞煩的,我歸去就跟太太說,姨娘放心便是。外頭風大,也不是說話的地兒,姑奶奶既過來了,且出來吃杯茶再走吧,轉頭太太問起時,也好有個交代不是?”
下頭那兩個小的,琰姐兒是個女孩子,滿打滿算,最多能在府裡再待五六年,若能處的來,那便好好處,好歹能積累些母女間的香火情,若實在處不來,也不必強求,隻大麵上過得去便是了。她母親留下的嫁奩,將來是個甚章程,由著永定侯府與張家商討便是,你千萬彆沾手。
“姑爺倒不必擔憂,他並非小肚雞腸的人,再不管帳較這些個的。”就算計算,也很難有人從他那張麵癱臉上看出端倪來,又惜字如金,等閒不肯開口,天然不會與旁人說老泰山家的是非,以是鐘文謹直代替他下告終論,至於永定侯府那邊,倒是有些難堪:“府裡長輩不問便罷,若問起,我自會替姐姐姐夫們分辯一二的。”至於管不管用,那就不敢包管了。
潘姨娘見嶽旺家的要走,忙拉住她,讓道:“嶽嫂子也出去吃杯茶暖暖身子吧,恰好前兒太太打發人送了本年的春茶來,嫂子嘗一嘗,若吃的好,轉頭我叫紅兒送些到你家裡去。”
鐘文謹看了潘姨娘一眼,一臉不耐煩的說道:“太太讓我來瞧瞧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