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夜正拿了我妝台上的一棵虹光珊瑚寶樹蹲在惇兒身前逗著他玩耍,聞言一怔,起家茫然道:“王妃要換哪一件?”
她的語氣已趨冷硬,皇後也不覺得忤,點頭道:“不錯。身為女子,縱便坐到了再高的職位,也要不時清楚本身的本分,須得記著現在這麵子是那個給你的,莫要一時對勁便忘了本分,白白叫人笑話。”
繡夜聞言一驚,忙靠近了扶住我道:“可疼得短長麼?這可如何是好!”
他這才悻悻然站住了腳步,由著繡夜取了一件天水碧的煙籠月季的散花綠葉裙跟著繞進屏風內。繡夜先幫襯著撤除了我身上那件衣裳,丟在榻角,而後謹慎地避過了我腿上的燙傷為我穿上了取來的衣裙,邊為我係著腰間的束帶邊道:“是奴婢的忽視,皇後賜下的物事老是留個心纔是,當著她的麵不得不穿,既然返來了王府,這衣裳,還是敬而遠之罷了。”
阿珺遠遠地在他身後站著,見我過來,正要開口喚我,我忙擺了擺手錶示他不要出聲。他本自穎慧,見狀低了臉去便退到一邊。我悄悄地走到惇兒身後,見他卻還是呆呆蹲著,彷彿一點動靜也冇有發覺,我心中驚奇,亦不敢驚了他,隻得悄悄喊了聲:“惇兒?”
我聽她如此說話,心底已然是稀有,她必是因著方纔茗兒的事而生了感慨,想來許是那茗兒與她私交匪淺罷。我淡淡笑道:“我隻做以為該做的事,卻也不圖大家都能明白我,感激我。”我說動手上微微使了幾分力量,“你且起來。”
她仰首望我,嘴角邊漸漸閃現出一抹清冽的笑意,低低道:“疇前聽靜竹說王妃是個和順仁慈,天仙般的人兒,我隻是不信,我們這些做主子的,反正命也是攥在主子手上的,歡暢了便打賞點銀錢,不快了,說攆了去也便就攆了,那裡有當真體恤心疼主子的主子呢。”
他聽了我的話,這才動體味纜子,嗤得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抓住我旖旎在頸間的一綹髮絲把玩著,雖還是不肯表態,但是麵上畢竟是不見了先前的悶悶不樂,眉宇間模糊有了一絲兒歡樂。我抱著他進了大殿,這纔將他放下地去,看著他熟門熟路地本身跑進了我的寢殿,轉頭叮嚀靜竹道:“讓小廚房送些風涼的生果來,拚得詳確些。”見她應了聲便往出走,我又補了一句。“叫阿珺也出去一起吃些。”
皇後一時沉吟不語,隻微微摩挲著茶盞那溫潤的邊沿。保養得極好的手背皮膚半點也未見敗壞,白膩如玉,小指上戴著一枚精雕細琢的犀角鑲玉的護甲,置放在案上一下下悄悄扣著,收回篤篤的輕響。
惇兒似是敏感地發覺到了我的不快,抱著那棵虹光珊瑚寶樹起家便要跟過來,多虧了繡夜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連聲勸道:“小主子,王妃正在換衣裳呢,你可不能跟了去。”
我睨了她一眼,有些悻悻地起家便走到屏風後,“哪件都好,隻莫再教我瞧見這件衣裳。”
靜竹見我雖是當著孩子的麵笑意融融,但眼中倒是並無一分稱心,忍不住近前勸道:“王妃,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是天然。”我垂首闔眼,隻望著腳下方寸之地。“娘孃的情意,宓兒老是能體味的,這色彩……宓兒何止喜好,的確受益匪淺。”
我心頭一緊,如何聽不明白她話中的意義。當下緊了緊嗓子,低頭行了一禮,“是,宓兒辭職,娘娘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