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模糊感覺他伉儷二人之間很有古怪,當著漠歌的麵不便多說,暗裡裡問了繡夜漠歌待她如何,繡夜倒是一徑兒得說漠歌待她極好,要我不要擔憂。她如此答我,我卻另有何話好說?幸虧不管如何總有我替她作主,想來漠歌與她隻是聚少離多,不甚熟稔,應當不會是有何情弊纔是。
……不是夢境。
見我還是不為所動,他忽地笑出聲來,“莫非王妃是擔憂你那位小肚雞腸的王爺見你收了我的東西,心中不快,生出無聊事端來?”
他頓了半晌未曾說話,似在思考著甚麼,我由著靜竹緩緩撫平我身後被冷風吹得簌簌翻動的披風,一仰臉竟見到遠處蒼穹絕頂一道燦豔的天火流光當空劃過。我心頭一震,忙要闔眼許願,但是那流火倒是一閃而逝,轉眼不見。我不免絕望,喃喃歎道:“每逢天上飛過流火,我這願老是許不成。”
我已然有了七個月的身孕,倘若這時當腹中孩兒出了甚麼忽略,我是決然接受不了的!我灼灼望著他,他卻自顧自微闔了雙眼細心為我問起
怔怔地躺了多數天,直到靜竹第三次端著經心備好的炊事來到我榻前,耐足了性子哄著我:“多少總得吃點呢。”
氣候是愈來愈涼了,每日晨起總會在窗棱上見到厚厚的一層的清霜。漠歌近些時候返來得倒是很勤奮,三不五時地便要過來一趟,我隻笑問他為何不在自家好好陪陪阿誰被他蕭瑟了這好久的老婆,他卻老是赧然一笑,隻道:“我是奉了王爺的命來庇護王妃的。”實在他便不說,我也模糊能發覺到近些時候的異動,拓跋朔忙於對於早有異心的赫連昭,明說是幫了允禎,實在也是為了漠國,而他展轉在外,卻不得不防備身邊另有一名不時候刻虎視眈眈的人,拓跋安。
夢中的恍忽尚未完整洗濯儘,餘容郎君卻前來與我告彆了,彼時天氣已夜,我正靠在亭子裡看著圃中的嬌紅式微。他的容色有些不佳,衣裳雖是厚了一層,但是身子瞧著卻彷彿更加清臒了,跟他比擬,我頓時赧顏本身這二個月來突飛大進的“珠圓玉潤”。
餘容郎君倒是淡然一笑,眉宇間說不出的疲態。擺擺手,他幽幽道:“我這平生隻愛紅芍,也隻種紅芍。”
“紅芍雖謝,老是還能再種些彆的,何必定要告彆呢?”我端著靜竹端來的一杯乳羹漸漸飲著,侵占淩再再誇大茶性溫涼,讓我儘量少去飲用以後,我雖貪迷,卻也隻得忍著少飲了。
我頓感難堪,如此內室之物豈能隨便贈與外間男人?我尚未答話,一旁靜竹不快道:“王妃的金飾釵環怎能隨便贈給外間男人?你這但是能人所難。”
但是,倘若公然不是夢境,為何醒來便已是孑然一人?阿誰賜與了我全數的暖和,卻又遺給我無窮空虛的人,他在那裡?
他迎視著我的眸光,我麵上神采的每一分竄改都不會逃過他的認讀,但是他倒是淡淡一笑,回身便向著亭外走去,臨到我身邊之時驀地探手抽去了我方纔順手簪入腦後的那支玉搔頭。行動太快,乃至於我本來鬆鬆綰就的髮髻亦被他扯得鬆了。他身量本較我偏高,又是俄然脫手,我隻覺他手掌快速探過,跟著便覺腦後髮絲一鬆,如瀑青絲一泄而落,瞬息覆滿全部肩頭後心。我心頭惶然,不由輕呼一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