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怔,半晌後點點頭,含笑望我。“接著說。”
拓跋朔瞪眼了一番四周,非常沉重地吐出一口氣,而後冷冷道:“現在我要帶人分開,我看你們誰敢禁止!”
我被他驀地一推頓時踉蹌了幾步,但是見他舉刀便甚麼也不顧得砍向了昔真靜,我隻嚇得腦中一陣空缺,待要上前去拉,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明晃晃的刀身直直向她落去。
他點點頭,嘴角似噙著一絲笑意望我。“拓跋安殘部目下便龜縮在丸都城中。另有……漠歌。”
昔真靜,再也忍不住低聲喊道:“真靜她——她是女子!”
自見了拓跋朔後我一向避而不談漠歌的事,但是,卻畢竟還是不能製止。我微微一頓,瞬即笑道:“軍中之事,臣妾實在茫然。”
昔真靜毫不害怕地與他互瞪著,眼睜睜看著他一把將我扯離了玉座,用力拉入懷中緊緊攬住,
我聽出他話中的意義,也明白他的隱憂。目光自那圖紙上緩緩掠過,那圖們江一條朱線在我眼中幾番環繞,我驀地心頭一動。“臣妾嘗聞行兵之勢有三: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善將者上知天文,中察人事,下識地理,四海以內,視如室家。因天之時,當場之勢,依人之利,則所曏者無敵,所擊者萬全矣。”
“真靜!”我驚呼一聲,隻覺麵前一黑,回身便跌了下去。
一個碧色的身影晃閒逛悠的靠近,拓跋朔猝然回身瞪去,隻見昔真靜一臉鬱鬱地立在身後,帽子被砍掉了,如瀑青絲落了滿肩,非常狼狽不堪。她伸手抓著一叢斷髮怒瞪著拓跋朔,又看看我。“開個頑笑罷了,這也至於?”
他彷彿表情極好,將我手把握在手中揉捏著,驀地昂首見我神采似有不佳,忙伸手摸了摸我臉頰,顧恤不已道:“宓兒但是乏了?”
我心頭非常震驚,模糊隻想著他總算與熙華伉儷一場,現在與新羅締盟,又急於肅除拓跋安餘孽,竟如此不顧熙華死活……明知此舉必定會令高句麗全城顛覆,竟然毫不躊躇便要去做。
我沉吟道:“臣妾幼時曾見朝中遣兵士疏浚運河,自金陵高淳固城湖起,上連水陽江,下連太湖荊溪,但是在疏浚過程中因漕運總督判定失誤形成堤壩傾塌,沿岸一帶的村莊竟遭水淹。”
她驀地支頤輕笑。“如此莽撞男人,當真不知宓兒看重你甚麼?”
沉默,不知過了多久的沉默,我隻覺一隻要力的臂膀用力將我抱了起來,啞聲喚我:“宓兒!宓兒!”見我朦朦睜眼,麵前那一張剛毅的麵龐竟是鋪天蓋地的傷痛滿盈,眼角一點微潤,抱在我腰肢上的手臂用力一緊,幾近是咬牙切齒地低喊了一句:“都是我冇用,害你受如此之辱!宓兒,你不要怕,我這就帶你走,我們這就走!”
靜竹擺好小菜與酒水後便福了一福,退了出去。拓跋朔目睹再無彆人,伸手便將我撈入懷中按坐在膝頭上,雙手緊緊抱住我的腰肢,笑道:“本身吃過了麼?怎地還冇有歇息?”
人在誰邊—跋文(下)
先皇後因助拓跋安謀反被貶為庶人,驅居去錦冷宮,於兩今後自縊身亡。而拓跋安與其他孽竟轉而投奔了高句麗,共抗新羅,昔真靜已來了手劄請拓跋朔出兵互助。麵前局勢雖已開端安定,但是或有變數,我聽了拓跋朔的話便冇故意急接回恪兒,臨時仍讓他在楚朝待些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