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是入了夢裡的。夢中見他伏在我麵前,一雙清澈的眸子似是要望進我靈魂深處,迫出我身材裡統統的悸動與巴望。
他不說這句話也還罷了,如許一說我頓時忍不住掩袖輕笑,“郎君這但是自相沖突了。”迎著他訝異不解的眸光,我笑道:“方纔你說這人間萬物自有本心,外間人給它付與的任何意義都是自作多情,那麼,你現下卻算不算是自作多情呢?”
我眼瞧著他漸行漸遠,直至轉出園門再也不見,這才悄悄歎了口氣,回身想去一邊的亭子裡略坐半晌。孰料方一回身,便見一道青碧色的身影晃閒逛悠自竹林深處晃了出來,若不是那烏髮白膚過分惹眼,幾近便要與那一色的翠綠融為一體,無從辨認。我訝然輕呼:“餘容郎君?”
他的手臂探了過來,我本能地半抬起家體,由著他,縱著他將臂膀探入我的頸下,隻微一用力,我便入懷。刻薄粗糙的掌心自我溫軟而高高鼓起的腹上一下下悄悄撫揉著,氣味便垂垂有些燙了起來,一下下燒在我耳邊,頸中。
“紅芍雖謝,老是還能再種些彆的,何必定要告彆呢?”我端著靜竹端來的一杯乳羹漸漸飲著,侵占淩再再誇大茶性溫涼,讓我儘量少去飲用以後,我雖貪迷,卻也隻得忍著少飲了。
我心中隻道他倒果然是個癡人,但是這也何嘗是甚麼好事,彆人瞧著他冥頑不靈,不識好歹,可得失於本身,向來都是如人飲水,彆人再如何妄自推斷也是不能體味本心於一二的。我不欲攔他,隻笑道:“如此,本宮便不強留郎君了。”
算算光陰,現在也已是快六個月的身子了,跟著腰腹處愈發明顯的隆起,起坐行臥時便也有了些許嬌貴。彆的倒也罷了,隻是時不時地腰身痠痛教人實在難過,更兼小腿肚的腫脹,常常走不了幾步路便累得不可,要叫靜竹細心為我揉上好一會子腿才氣緩過勁來。自上個月起腹中的孩兒便垂垂的有了動靜,常常在我單獨靜坐著看些書卷,或是做些針線時掙著小拳腳皮皮地踢打一下,唬我一跳的同時,卻又常常令我禁不住心頭陣陣湧起的暖和滿盈,放動手中的物事悄悄將掌心覆在腹上,感受著他在我掌下陣陣的心跳――
紅燭軟照,素手焚香,這屋中的統統統統都見證了我與他的情愛膠葛,歡樂哀痛。我緩緩闔眼。
一旁靜竹似是並不能明白為何我歡樂對著流火許願,忍不住問道:“王妃,為甚麼您要對著流火許願?”
再展開眼,窗外燦金色的朝陽早已暖和了整張錦榻,我抬手粉飾住這突來而令我微感不適的亮光,側身,下一刻已伸指拈起家邊的繡枕上一根略粗而髮色烏亮的髮絲。
自繡夜嫁去以後,我身邊貼己的人便隻得了靜竹一人,外殿的幾個丫頭固然也愈發有了些聰明相,但是未曾使得順慣,也不肯她們在我麵前一時二刻地閒逛,幸虧我性喜溫馨,瑣事並未幾,腹中孩兒也很乖覺,並不鬨騰,倒也叫我省了很多心機。
我轉開臉去。“人生活著,總有很多可為,不成為,不得不為,這是儲存的法例,誰都逃脫不了。請你替我囑他保重本身,往者已矣,與其沉湎過往,不若惜取麵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