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禎已然發話,漠歌天然隻得點頭應允,沉聲道:“恭敬不如從命,漠歌謝皇上、王妃美意。”
踏進華陽宮,尚未瞧清楚來人是誰,一聲極其熟諳的聲音已然傳入耳中。
我心頭一軟,莞爾一笑,“如此說來,倒也確切是母子本性。”
漠歌聞言便很有些不甘心,低聲勸道:“王妃美意部屬心領,隻怕王爺等得心急……”
允禎道:“已安排了在驛館住下了,長途跋涉不易,便叫他們清算憩息一日,下午再行進宮。”
允禎淡淡一笑。“思賢王賢明神武,部下精兵良將無數,如此小小內鬨該當早已順利安定了罷?”
允禎確是至心真意接待漠歌,將晚宴安排地豪華而不失暖和,朝中重臣元老皆受邀進宮,董翰伯與董致遠天然在列。琉璃宮燈綻輝彩,玉樹瓊枝作煙蘿,歌姬舞伶魚貫列,重按霓裳羽衣,端得是濁音嫋嫋,乳燕歸巢,水袖如雲,環佩叮噹。一時賓主儘歡。
我還能多說甚麼?一時也有些赧然,莫非是我麵上的鬱鬱過分度明,竟連如許一個小小孩兒也能瞧了出來?有些欲蓋彌彰地走到一邊伸手去逗弄搖床裡恪兒迷含混糊半睡半醒的小臉,由著他哼了兩聲,一雙烏墨墨的眼瞳懵懵懂曉得盯著我,不一會,咧嘴綻放了一絲笑意,咿呀數聲,探出一隻軟軟的小手抓住了我兩隻手指,使力拽著,竟拽得我身子微微前傾。我一怔,不由啞然發笑,順了他的意俯身到他麵前望著他,“拉我做甚麼?”
用過午膳後未幾時便得了允禎的傳召,隻說是那接我之人已然進宮,我忙整衣理妝前去華陽,一起之上心中都不由悄悄思考會是誰來接我。
秀蓮笑道:“心有靈犀一點通,何況小王爺可在王妃腹中待了那樣久,血脈相通,即使是未曾睜眼,但得生母到了近旁,嗅著氣味兒他也能辨認出來。”
允禎聞言倒微微吃了一驚,問道:“宓兒將繡夜許給了這位漠將軍?”
作者有話要說: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他天然是聽不懂的,笑了會子見我兩肩的髮絲垂到了他臉前,又放開了我手伸手去揪髮絲,圓乎乎的小拳頭一揮一揮,扯得我頭皮發痛,不由無法揉了他一把,“玩皮!”謹慎翼翼將髮絲從他手中抽了出來。
酒上三旬,秀蓮彎身附在我耳畔低聲道:“王妃,夜深了,莫如奴婢抱小王爺先歸去歇息罷?”
我淡淡一笑,小口啜了一口暗香的茶湯,緩緩咽入喉中,一時隻覺心肺皆潤。“繡夜現在但是你的老婆,你體惜她原也是該當。無妨,無妨。”
我心頭頓時突突一跳,聲音不由拔高了一分。“他……他來了?”
一旁秀蓮見我歡樂,也笑道:“奴婢看著小王爺一上午也不見小王爺笑一笑,倒是一見王妃就歡樂。”
漠歌幾近是同一時候睜大了雙眼扭頭瞪向那內侍,口中叫道:“你說甚麼?!”而我身前的侍衛,也幾近是同一時候便劍拔弩張,明晃晃的刀劍齊齊指向了漠歌,與漠歌同來的那兩位副將身後也立即有侍衛拔刀相向。漠歌衝上前一步又生生刹住腳步,扭頭向著我道:“王妃,部屬冤枉!”
我一驚之下寂靜不語。允禎扒開董挽晴抓著他手臂的手,走下兩階,他並不看向漠歌,卻向著那內侍冷冷道:“如有不實,滿門抄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