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那穆昌驚道，忙陪了笑容湊到我跟前，“小人癡頑，不知小人何罪之有？請娘娘明示。”

“恭送王爺。”我忙伏在床榻依依拜彆，他這纔回身去了。關上門的刹時，妝晨頓時麵色一緊，撲到床前，顫聲道：“蜜斯……”

“是，王爺。”

他忙拜道：“娘娘息怒，這些狗主子們常日裡一貫怠惰，彆的也便算了，本日竟幾乎害娘娘滑倒，娘娘令媛之體豈能出此忽略？如果王爺曉得了，小人便是有幾個腦袋也不敷掉的。”

他眉間疑慮頓起，緊緊盯住我雙眼，“果然如此？”我尚未開口，他已執住我手，溫聲道：“如果有何不快意處，固然奉告本王，不必有任何顧慮。”

我擺了擺手，肩輿緩緩抬了起來，妝晨與繡夜一人一邊，扶著肩輿緊緊地護持住了我。我輕笑道：“妝晨，你便愛談笑，看驚著總管的。”

我緩緩走了出去，院子裡的積雪原已被下人掃了去，但是許是走廊下石階上有殘留的凍雪，我一不留意腳下一滑，禁不住低呼了聲，身子便向前傾去。

“恩情”二字猶噙在口中，他已然搶上前來攬抱住我的身子，將我扶回榻上。心臟在刹時停跳了一拍，我待要讓步，他卻已溫聲開口：“宓兒輕得便似一片羽毛，彷彿時候會隨風而去，這可如何是好？”

“這房間竟如此粗陋。”他麵色更形不豫。

我心中一動。他如此驚駭懲罰，想來那拓跋朔常日治下倒是很嚴明。當下也不再多說，擺手錶示起駕。一行世人便齊齊往東園趕去。

“蜜斯您便是恁美意腸……但願西園那位曉得戴德，莫再無事尋事，惹蜜斯煩心了。”繡夜聞言雖不甘心，但是見我情意已決，亦隻得訥訥道。

不共彩雲飛（下）

繡夜笑道：“還用清算麼？王爺那邊另有甚麼不齊備的，卻要我們巴巴兒地清算了去？”

“奴婢明白。”妝晨與繡夜忙忙屈身施禮。他彷彿非常歡愉，望向我道：“如此，宓兒好生安息罷，本王有事前行了！”

我心頭一動，不由仰首望他：“王爺？”

妝晨點頭，笑道：“穆總管自去王爺那邊領罪去罷，我們娘娘定會替你討情便是。”

“王妃謹慎！”

“王妃！”妝晨與繡夜齊聲驚呼，待要伸手拉我，倒是遠水難救近火。

一聲王妃，我心頭頓時大亂，耳中隻聽妝晨答道：“回王爺的話，是的。”

如一桶冰水兜頭淋下。我忙振衣便要起家，口中忙道：“臣妾謝王爺――”

如許想著，我心中反愈發寧定了起來。如許冇骨氣的人，不過是牆頭草，哪邊風大往哪邊倒，實在不敷為慮。本日這番經驗，想來以他慣常的靈敏嗅覺必然早已嗅出現在王府誰能說話，給他點經驗也便夠了，今後倒也有效得上他的處所。我因而笑道：“罷了罷了，不過一場不測，看鬨得天翻地覆的，白白壞了本宮的表情。甚麼領罪認罰的……穆總管剛纔救駕有功，本宮記取了，此事就此作罷，不必再提。”

我點頭，笑意如三月的春陽，直融了千裡冰雪。我望住他，一臉誠心，“有王爺這番話，臣妾便受再多痛苦，亦是甘心甘心。”

他聞言啞然發笑，鬆開了手，但是目光卻始終在我身上流連不去，口中猶道：“宓兒害臊臉紅的模樣，實在令本王愛不釋手。”言罷回身望向妝晨、繡夜：“你們兩個好生服侍王妃，本王不但願大婚之時王妃麵色仍如此不佳，可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