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點頭，固執不已，“你必然是寶鏡湖的仙子。昨夜我夢見仙子趕跑了統統好人救我出去，那仙子長得就如你普通都雅。”

我說罷，抽出掖在袖中的絲帕細心地擦拭潔淨臟汙的左頰，回身便往出走去，再不看他一眼。

惠娘忙點頭道：“是，王妃。”

我麵上微紅，自去針線筐裡尋了剪子，嗔道：“貧嘴，忙你的去罷。”

我一呆，順著她的目光瞧去，隻見一隻肥碩的狸奴被著火的燈籠嚇得蹦開老遠，正死死地瞧著我，幽綠的眸子在暗夜中閃著詭譎的光彩。它目睹世人都在瞧它，在石子路上磨了幾爪子，扭頭便跳走了。妝晨與繡夜眼疾手快忙扶住我，“王妃，您冇事罷？”

“罷了，不必多說。”我擺手，緩緩站起家來，一時隻覺心煩意亂，頭大如鬥。我表示妝晨扶起蕙娘，道：“你好好照看小王爺，本宮他日再來。”

惠娘立在拓跋惇身後，忙道：“小王爺，快謝過王妃賜菜！”

我也嚇了一跳，見那狸奴跑走了，這才勉強定了放心神，撫胸道：“奇特，這是那裡來的狸奴？”我正暗自驚奇，惠孃的神采卻更形不豫，訥訥道：“王妃，它彷彿是杳娘娘疇前養的那隻、那隻碧姬。”

他聞言眉毛一軒，倔烈立著，一聲不吭。我冷眼看著他雖不肯認錯，但是畢竟亦未再推開蕙娘，心下稍寬，待要開口，蕙娘已軟軟跪伏在地上道：“王妃，奴婢曉得您珍惜小王爺，隻是小王爺年幼，不免有些孩子性兒，不是一時半晌能夠竄改得去的。奴婢懇請王妃多給些時候小王爺，奴婢包管——”

一旁拓跋惇俄然甩開我手，徑直便追著那狸奴而去，我一驚，忙喚道：“惇兒！”

他接了去，但是望望果脯，再望望我，清秀的小臉驀地一皺，終究還是將果脯拋在了地下。我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身後蕙娘大驚失容，忙上前摟住他，“小王爺，您不能這麼對待王妃，如果王爺曉得，又要怪責您不懂事了！”

我邊抖展著緞子邊道：“給他縫件裡衣倒是合適得很。”

我見她如此謹慎翼翼，不由心下不快，淡淡道：“禮在於心，不在於勤。一家人鬨這很多虛文，不累麼？”

望著他臉上鮮明的五指紅印，望著蕙娘一心保護他的模樣，我的手掌僵在了氛圍中。我望向拓跋惇，“惇兒，你可知錯？”

他卻皺了眉頭，“我嘴巴破了，嘴裡發苦，並不甜。”又轉向繡夜道：“你要我向仙子叩首，我天然是情願的。”說著便跪伏下地，重重向我叩了幾叩，額頭撞在漢白玉拱橋冷涼的台階上咚咚有聲，我不由心下不忍，正要叫他起家，卻見他已歡樂爬起家來，鼓掌道：“仙子，你叫甚麼名字？”

他抬眼瞧我，眼中的疑懼垂垂淡去，不再避諱我，放開手地吃了起來。我望著他暢懷的模樣已覺饗足，隻略略吃了一點點，便叮嚀撤了去了。妝晨端了茶水來讓我漱口，我按例讓他也一起漱了，他此次冇有架空，反倒很順服地聽了我的話。漱完口，我決意送他歸去歇息，惠娘直說不必，但是在我的對峙之下也隻得作罷。我伸手拉他，他猶疑了半晌，但是畢竟冇有甩開我的手。

“王妃，那孩子帶過來了。”妝晨疾步自園外走進，至我身邊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