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抓了我手掌熨帖在心口,“前次白獺髓之事,我當時也是氣胡塗了,受那陳然一招認便草率認了虞妃的罪。”
他話音未落,我已不堪忍耐一把掙開他手,鎮聲道:“現在漠國正與犬戎交兵,勢如水火,王爺有此大誌壯誌便固然上陣殺敵,何必在本宮一介婦人麵前如此聒噪!”
漠歌道:“三王爺與王爺老是定見相左,傳聞昨日他不聽王爺的號令,私行帶了右翼軍追殺犬戎潰兵,被引進深林,右翼軍喪失慘痛。”
“皇上此舉究係何意?”我喃喃道,“這不是明擺著要分王爺的兵權麼。”
他淡淡道:“……又是聞聲。皇後這些年來,還真是冇甚麼長進。”
我一怔,“娘娘原不是養著一隻麼?”
他怪模怪樣的一句“行刺親夫”頓時令我忍俊不由,破涕為笑。掌心改而悄悄熨帖在貳心口,我似笑非笑嗔道:“是誰說營中從不準女眷過夜,會影響士氣的?”我心中不忿,話中不自禁含了實足的酸意,“卻本來這不準,也有辨彆對待的呢。”
他倒是不防我會如此答他,一時有些驚奇,“果然?”
我亦心有所感,忍不住道:“臣妾心中也非常猶疑,皇上並未親眼看到亂黨的行跡,隻是聞聲虞妃與亂黨密談,如此罪名坐實,便不容再翻了。”
停在大殿外的肩輿已近在麵前,妝晨忙上前扶我,納罕道:“王妃如何這麼快就回返了?”
她道:“娘娘那隻翠羽昨兒不知如何了,俄然發癲不吃不喝,不過半日的工夫便死了。娘娘非常悲傷,這隻是三王爺特地給娘娘送來的。”
漠歌不吭氣,望著我的眼神卻垂垂黯然了起來,“王爺不是這個意義。”
我這才恍然大悟,鎮聲道:“莫非是皇後用心使那陳然誘引虞妃讒諂臣妾?”我心頭已然明白,皇後此舉定是意在疏離王爺與皇上的乾係,好為拓跋安鋪路。腦筋裡千頭萬緒彷彿一下子理順了,好一個刻薄仁德的皇後!我不由微微打了個寒噤,甚麼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本日方逼真地體味到。
我鎮聲道:“你不必憂心,王爺若要怪責,我自會替你擺脫。”
我悄悄地瞧他,唇畔噙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王爺真會談笑,本宮現在已是思賢王妃,論家禮,王爺莫非不該稱呼我一聲王嫂?”
我恍然大悟,喃喃道:“怪道臣妾前幾日進宮,皇後所豢那隻鸚鵡莫名地便死了,本來是皇後用心為之!倒真是……鸚鵡前頭不敢言啊。”我抬眼瞧他,卻見他一臉如有所思,不由道:“王爺方纔說‘又是親耳聞聲’,莫非疇前亦有如此情弊?”
我歎道:“事關謀逆,皇上即便再寵嬖她,怕也不能容她了。”
她見我麵色不豫,當下也不敢多問,隻立即叮嚀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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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粗糙的大掌自我頭頂心順著柔膩的長髮緩緩撫落,語氣愈發的降落了起來,像是開啟了一個塵封多年的箱子,連氛圍也垂垂的透著黴味,壓抑起來。“她叫朝雲,是個舞姬,當年霓裳一舞令父皇驚為天人,今後榮寵有加。冇過量久,她便生下了我,父皇愛屋及烏,對我也是青睞相看,乃至一度要將我立為儲君,但是朝中重臣卻以我母切身份為由,死力禁止父皇立我為儲,而要改立拓跋恭為儲君。”
他點頭道:“虞妃天然有罪,隻是真正的禍首,還輪不到她罷了。”他見我一臉不解,解釋道:“那陳然一貫與皇後親厚,又怎會因為這點小事便受虞妃勒迫?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