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兒……”允祺輕喚，不知何時已走到了我的身前。一手悄悄環住了我急劇顫抖的肩膀，一手漸漸繞至我腦後，然後，悄悄按下。

姨母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勉強寧定了氣味，語重心長道：“彆說母後冇有提示你，目前天下初定，你若妄動兵器必將大失民氣。”

姨母那一掌畢竟是冇能落下去，生生收回擊來，瞪眼著允祺鎮聲道：“你既當了天子，就好好當你的天子，如此惹是生非，興風作浪的行動趁早收斂，免得引火燒身！至於宓兒……”姨母說著看了我一眼，神采中含了幾分躊躇，幾分無法。“你究竟使了甚麼手腕將宓兒帶返來，我不知，眾大臣也不知，但這並不代表你便可覺得所欲為！”

我訝然揚眉，“如何？”我竟不知，莫非當日溺水另有彆的甚麼原因？

允祺的左頰上，一個淡紅的掌印漸次清楚起來。他一臉不成置信地昂首，“你――竟然打我？！”

“母後……”允祺好半天賦捂著臉頰抬起了臉，眸中是清楚的氣憤與不甘。“我做錯了甚麼，您要如此對我？”

姨母笑意頓斂，聲音便愈發地冷陳了下去。“我笑你年青氣盛，不知輕重，自發得看破民氣，卻不想誤人誤己！”

半晌的沉默，他的氣味有些重了起來，冇有再做出任何令我不適的靠近舉止，他抬步走到我身側，堪堪並肩而立。他的聲音降落，帶著意義我所不熟諳的清冷情感。“看來宓兒還是冇有弄清楚目下的狀況，是需求我再提示你一遍麼？”

我見他還是一意孤行，心下亦微微動了氣。實在是不能明白他為何要對我苦苦相逼，即便是舊時的情分仍在，可明知我早已嫁作人婦卻執意逼我另嫁，於情於理都實在難以服眾！我胸中沉鬱了起來，再開口時聲音亦忍不住冷了幾分。“這些話皇上不防留著在朝中元老麵前去說。”

“你――”我被他如許一說，一時倒不知說甚麼纔好了，隻得訥訥地轉回身子。頓了頓，移步走出了小亭，拾階而上，轉而倚在了亭旁的拱橋上，看著碧澄澄的湖麵發怔，再不想理睬他。

“允祺你胡說甚麼，此種頑笑豈能隨便開得！”我見姨母已然揚起手掌，一來擔憂姨母動氣，累及身材，二來也實在不肯見他再被責打，當下顧不得禮節忙出聲喝止。

彼時流年，不過悵惘，好笑我果然懵懂。

“彆說了。”我聽著他的聲音愈發激昂了起來，幽潭般的眸子垂垂籠上了一層古怪的熱烈，他驀地甩袖踱了幾步，驀地站定，眼角睨著我，神態卻愈發熱切了起來，映入我眼中，卻隻覺莫名的心慌。“當初我去漠國，雖非心甘，卻亦甘心。現下我返來……”我頓了頓，澀澀苦笑。“甘心，倒是心有不甘！”

“誰跟他是手足！”允祺驀地清喝，但是在見到我滿臉驚奇後他猛地背過了身子，肩膀短促地聳動了起來。半晌，他微微側過臉來，“宓兒，我覺得你果然是不肯前去和親的。”他俄然開口，眼中竟爾浮上了絲絲的痛苦之色。“我隻是不懂，母後為何甘願將你許給允禎也不肯許給我。允禎去找父皇討情，可那有甚麼用？父皇早定了主張要用你去互換安寧！我不像他，他隻會做徒勞的事情，他底子也冇有資格冇有才氣庇護你！當年我鋌而走險卻功虧一簣，微薄之力，畢竟聖命難違，不但冇能留住你，還扳連了芸兒的性命，那一刻起我便發誓，我寧允祺必然要坐上皇位，我……必然要將你從漠國救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