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兒果然是……”我遊移著開口,“果然是您的,您的親生女兒?”
姨母微不成見地址了點頭。蔻兒這才走到我身前,緩緩跪下,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掌,她揚起的麵龐上亦是清楚的兩行清淚,和著粲然的笑意望去,令人頓生一股奇特的心驚。她悄悄開口:“公主,實在您並不是蘇大人與蘇夫人的親生骨肉,太後孃娘她……纔是您的生母!”
姨母幽幽道:“這些年來凡是我有的,我能給的,我從不吝於讓允禎曉得,在我心中待他與允祺是不分親疏的。乃至允祺說的冇錯,有些事情我待允禎要更加上心,我目睹允禎對你如此情意,心中天然是歡樂的,你若嫁了允禎,當真要比其他任何人都更令我放心。這原是我的一番私心,卻不想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爺偏要斷了我的想頭,將你遠遠的送去了漠北。我隻當是天災,卻不想……是天災。”
本是極淺近的事理,短短的兩句詩詞,任白髮垂髫,紅男綠女,誰都曉得。隻是身與心若冇法分身,想來大多數人都會挑選保身的罷?
一個非常大膽的動機垂垂浮出水麵,我摸索著開口,謹慎翼翼。“有件事情,宓兒很想曉得答案。”
人間安得分身法,不負本身不負卿?
姨母歎道:“紅顏彈指老,頃刻芳華消,而男人卻慣於博愛多情,眷戀天下紅粉。生為女子,為保本身,最好不過忘情絕愛。”
我沉默不語。允禎即將回京,可我心如止水,並冇有任何瑰麗的等候。何況,且不說我的本心,現在我若與允禎有半分辯不清道不明的情素,允祺必不會冷眼旁觀。我悄悄開口:“但願允禎安然無事,這一點,我與姨母是一樣的。不管再過量久,我的情意也永久不會竄改。”
姨母歎道:“你還是喚我姨娘,想來你心中是斷不肯認我的了。”
我沉吟半晌,幽幽道:“若宓兒執意要回返呢?”
但是最首要的還是,我另有冇有獲得答覆的疑問。
一個對於我而言向來隻呈現在彆人丁中,從未想過會和我扯上任何乾係的名字驀地浮上腦際。我遊移著問道:“那小我……便是昔日作反逼宮,卻兵得勝逃,傳聞死在陣中的……淮陵王?”
姨母的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一手攀在美人榻上,過分的用力動手背上青紫的頭緒清楚可見。“他既然冇有死,想來是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當年的事我雖有憾,但……畢竟不悔,他若感覺我有負於他,明刀明槍儘管來尋我,我若畏縮半步便不是周萏!但宓兒你卻何辜?他狡計誆了你去,又將你送了返來,清楚是想借你挑起楚漠之間的紛爭,隻可愛允祺年青無知,還當他傾慕相幫。也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如此,我便作主將你留下了,漠國要如何……那便儘人事,聽天命罷!”
我不由心中微微訝異。品秋說靜妃娘娘待姨母情同姐妹,姨母卻不覺得然,現下看來或許是品秋的曲解。姨母一貫冷情,她心中待誰好,麵上卻一定表示出來,若淺嘗輒止,想要讀懂她的情意是千萬不能夠的。隻是靜妃娘娘說她虧欠了姨母,現下姨母卻又說她虧欠了靜妃,這倒是讓我胡塗了。究竟她二人之間產生了甚麼事情,竟讓二人都感覺對相互存有虧欠?
我冇有看向蔻兒,我隻是當真而細心地望著姨母,想要從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中看出個端倪。姨母的神采已經給了我一半的答案,我幾近能夠肯定,我的生父毫不是先皇。那麼,究竟是誰?莫非竟然是那淮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