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我一時冇反應過他說的甚麼，隻是見他一徑地赤足站在冰冷的地上，心中不免擔憂他風寒減輕，雖心中還是堵得慌，口中還是忍不住道：“你要在地上站到甚麼時候！”

我沉吟道：“那杳娘背後便是犬戎餘孽，另有恭定王妃，不然僅憑她一人之力，斷不成能混入王府，帶走惇兒。此次乘火打劫，那恭定脫不了乾係。”

我耳聽得他親口說出惇兒無事，這才安下了心。待得傳聞竟是杳娘誆走了惇兒，如此生母……我心頭一凜，不由愈發心疼起惇兒的處境了，忍不住道：“那杳娘當真……當真是死性不改！”

他怔住了，半撐起家子一臉訝異不解地望著我，啞聲道：“宓兒？”

“惇兒冇事。”他點點頭，手掌在我背心悄悄拍了拍，藉以安撫我失控的情感。“當時傳來你的死訊，我方寸大亂，拋下統統便趕去找你，那賤婦因而夥同犬戎餘孽乘著我不在府中，誆走了惇兒。”

“蘇宓？”他將臉深深埋在我的肩頭，俄然輕聲喚我，語氣倒是輕飄的，模糊有幾分顫意，彷彿埋冇了太多的不能肯定。

他這才抬起臉來細心打量起我來。漸漸抬起右手，冰冷而粗糙的指腹緩緩自我額心劃過，繼而是臉頰，下顎，頸項，最後猶疑了半晌，緩緩停在了我的心口。我隻穿戴薄薄的褻衣，被他掌上的寒氣一刺頓時一個激靈，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衰弱地輕喚：“彆……”

我心頭微動，望著黑暗中他熙熙生輝的眸子，一時也不知究竟該如何與他相對才最為安妥了。他跟以往比擬變了好多，固然疇前情濃之時他也會偶爾與我說些如許令人耳熱情跳的話語，但大多時候他老是嚴厲而不苟談笑的。今番他俄然呈現，我自是欣喜，但是更讓我駭怪不解的是他忽變的態度。他現下對著我如許耐煩體貼，我不是眼盲，他眼平清楚閃動著那樣激烈的情潮，卻因著我的情感不定而強自壓抑著，寒微著奉迎著我。

我一驚，想起他不知在雨中淋了多久，頓時也顧不得活力了，翻開錦衾翻身下榻，取了火摺子便要撲滅燭台上的紅燭。他一怔，忙伸手拉住我：“你要做甚麼？”

他哼道：“我顧念她是惇兒生母，一再容情，她既如此不識好歹，此番我決然是留她不住了。”

他臉上一絲赧色劃過，明顯為著本身的失態非常不安閒了起來，半晌沉聲道：“自母親去後，我便發誓今後再不墮淚。”

“是。”他亦感喟，“他說你連人帶車從山崖上摔了下去，那樣高的山崖，山下又有湍急的水流，便是大羅神仙也是活不成了。”

是那樣熟諳的感受傳遍周身，我莫名的心慌起來，莫非是……莫非是……

“那老匹夫——”他摟住我腰肢的手臂下認識地緊了緊，“我不肯信，我隻曉得不管彆人說了甚麼，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以是我親身去了山下尋覓，公然見著一輛摔爛的馬車，但是卻如何也找不見你。我帶了一些人手沿著水流往下流找，可就在這時，竟又傳來惇兒失落的動靜。”

他捉著我手掌的手驀地一緊，猝然長歎一聲，將臉埋入我脖頸間，悶聲道：“我隻怕你不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