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望著我，聞言淡淡笑道：“那是因為你是我的女兒，天然是向著我說話，我周萏是個如何的人，又那裡用得著你來形貌。宓兒，你是我的親生孩兒，我都能捨得下將甫出世的你換給蘇承風，都能捨得將你遠嫁漠國，這世上另有甚麼是我周萏舍不下的？殿春姊姊對我來講，也隻不過是……隻不過是……”姨母本是悄悄說著，但是言及此處卻驀地一頓，哽嚥了起來。她很快發覺本身的失態，緊忙扭過了臉去，抬手捂住了口唇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一向冷眼旁觀，冇有插手，一來後宮不便乾政，二來……”姨母微微冷哼，“蘇承風倒也有點知己，他清理了老二和老七，卻唯獨冇有動允禎。這此中或許是顧忌董家的權勢一時半會肅除不儘，但想來也有你的原因的在裡頭罷。”

“整件事情，我冇有算錯一步，可卻唯獨訛奪了這一樁。不，不是訛奪，如許陰差陽錯的事，若非你親口奉告我寧佑承尚在人間，我便是再構造算儘，也是斷斷想不到的。允禎受了拖累失幸於先皇，二皇子盛年無寵，老七年紀尚幼，允祺天然是儲君第一人選。允祺即位後不過兩月時候，便忙著清除宮闈，先是誅殺了二皇子允祥，跟著又將老七放逐去了那邊遠苦寒之地，老七身子一貫不好，隻怕也是凶多吉少。允祺疇前固然偏執暴躁，卻也不至於暴戾絕情，他這番大行動若非蘇承風從中鼓勵調撥，他便是有此心也斷不會有此手腕。”

屋中侍立著的人忙忙都行了一禮魚貫著出去了，允禎一向微垂著頭，聞言略略走近了一步，“母後，兒臣辭職。”

絕憐高處多風雨，莫爭瓊樓最上層。

姨母黛眉微挑，“自苦？”

聞聽我喚她，她眉頭悄悄蹙了蹙，漸漸展開了雙眼。“宓兒？”她目睹果然是我，臉上神采微漾，眼中逐步有歡樂的情感流轉開來。“何時返來的？”

姨母正闔了眼悄悄躺在榻上，緊緊闔著的雙眼，微微蹙起的眉頭，另有那張因過分用力地抿著已然泛白的嘴唇。悄悄淺淺地呼吸，靠的近了，隻覺她撥出來的氣味也是熾熱地很，令人不適。

他身子微震，目中哀色猶存，臉上卻漸漸浮上了一抹輕飄的笑意，偏過了臉去，他微微點頭，“公主可也是來看望母後？”

“殿春姊姊？”我訝然介麵，望著姨母猝然失態的模樣，“殿春……是靜妃娘孃的閨名麼？”

姨母微微點頭，掙紮著便要坐起家子，我忙起家跟蔻兒一起將她扶了起來，在背後墊上錦墊。姨母沉聲咳嗽了幾聲，抓著我的手，非常自嘲地笑了笑。“真是老了，不過淋了點雨，這身子便要作反了。”

姨母眼中淡淡的哀色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讓我心頭模糊震驚的疾厲。“我姊姊後心有一處緋紅色的胎記，約摸一指是非大小，允祺後背上也有如許一處胎記，與我姊姊普通無二。”她淡淡道，“蘇承風可不是平淡之人，兩個同時出世的孩子，他怎會不起狐疑？允祺長成前麵貌肖似我姊姊，但是正因如此，與我倒也有了三分相像，但是宓兒你……”她說著伸手在我頰上悄悄撫了撫，歎道：“你的邊幅與我年青時但是起碼像足了七分嗬！”

“方纔回京。”我輕聲道，略略緊了緊姨母的手掌，“宓兒……去拜祭了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