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傻氣之極,想必也是大大的醜了,但是目光膠著的頃刻,我卻在他眼中看到了清楚而毫不加粉飾的欣喜與冷傲。
董致遠身子微震,低了臉去幽幽道:“太後言重了。臣與慎安王本是中表之親,現在有了他與舍妹的婚事,更是親上加親,臣又怎會對他有所倒黴呢?”
董致遠隨即拜彆了。我這才得以問那舞姬:“不知姊姊貴姓芳名?可否告知?”
我抬手喚過那四名抬轎的小內監,順手褪下左手指上兩枚纏絲寶戒並腕上一枚質地精純的鎏金胡蝶古紋玉鐲便遞給了他們,“你們四個出了這宮門能去那裡便去那裡,隻莫要再回到這宮裡了。這些物事雖不值得太多,變賣了結也充足你們每人勻上一份餬口的川資,這便去罷。”
惇兒自我懷中抬起臉來,小小的眉頭皺得非常短長,一雙黑曜石般熙亮的大眼隻是幽幽地望著我,想來現在他必是有很多話要對我說的罷?隻不幸他冇法開口,千言萬語亦隻能化作這清楚而溫軟到令人無從回絕的一眼。
這深宮了。
惇兒……惇兒!竟然是惇兒!
“太後……”蓮姬長歎一聲。
我本能地伸手摟住,卻在那小人兒真正入懷的時候,早已止住的淚水瞬時再次盈眶。
姨母點頭,抬手卻向那蓮姬道:“孩子,你也來,你來。”
我聽得一頭霧水,卻隻見那蓮姬說完話便回身欲走,拓跋朔俄然開口道:“你去那裡?”
我怔怔向前邁了一步,“朔……朔郎!”隻一聲舊時情濃,眼淚已滾滾而下,感化了我微涼而清臒的臉頰。
我不由一怔,“慈雲庵?”
蓮姬還是點頭,待要再開口,一向閉著的車簾卻驀地翻開了,姨母立在車廂口,一張沉寂的麵龐慘白如雪,卻又似泛著那麼一叢模糊的潮紅,她的呼吸有些短促,怔怔探脫手向著那蓮姬,口中訥訥道:“等等!”
“是,臣辭職,太後金安。”
與我的震驚比擬較,姨母倒是出乎平常的沉著,微不成見地址了點頭,一雙利落的鳳眼倒是幽幽地審度著拓跋朔,半晌方輕聲一笑,道:“好孩子,也難怪宓兒對你那樣牽腸掛肚。”
我任他將滿臉的淚水蹭在了我衣裳上,抬手卻將他抱得更緊了,手指攏過他淡軟的額發,我將臉頰悄悄貼在他溫軟的頰上,喃喃輕呼:“惇兒……惇兒……母妃好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想拓跋想到想睡覺的童鞋們,拓跋出來了,鼓掌鼓掌,撒花撒花=.=
我正暗自訝異,不知姨母是何時復甦過來,姨母擺了擺手,回身倒是望向了立在一側沉默不語的董致遠。“你歸去罷。”她鎮聲道,迎視著董致遠陰鶩深沉的目光,“你的心機,哀家清楚地很,但是允禎方纔對宓兒的說話想必你也聽得清楚,就不需哀家再行反覆了。允禎是個好孩子,又是哀家一手拉拔大的,這世上任何人,莫說是你,便是天子若膽敢果然動了允禎,哀家也毫不會輕饒的!”
姨母點頭。“但盼你記著你今番的說話。去罷,天子若問起來,你天然曉得該如何說。”姨母黛眉微挑,一雙微微狹長的鳳眼非常利落地瞄了他一眼。
“是……謝太後孃娘恩情,謝公主犒賞……”他四人一疊聲地應著,這纔回身去了。
我嚇了一跳,失聲喚道:“拓跋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