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冒死掙紮著,用力搖擺著紋錦,一疊聲地喊著:“我娘她真的要削髮?你冇有騙我?她真的……真的要削髮?!”
紋錦猝然長歎,一行清淚緩緩順頰而下。“她的字體,莫非你還不熟悉麼?”
“姨娘……姨娘……”我怔怔地捏著那薄薄的一封信箋,隻覺心臟在刹時沉到了穀底,跌得粉碎,一個掌控不住,那信箋便飄飄地落了下去。我一把抓住紋錦的手臂,任憑溫熱的淚水順著臉頰滾滾而下,我啞聲喊道:“我娘呢!我娘呢?!我要見她,讓我見她!娘!”
紋錦緩緩點頭。“她是斷斷不會再見你的了……”
我怕你的情意便如那夜空的明月,一夕如環,夕夕都成玦!
他輕聲道:“等其間事了,我們一起回家。”
嗯……嗯。
蔻兒與品秋不知何時也走了出來,亦是普通的紅腫眼眶,悶悶不語。蔻兒乍然聽到我喊出的那聲“娘”,身子劇震,喃喃道:“公主……公主!您總算是——總算是肯認了娘娘了!”
我含淚點頭,回身,望著拓跋朔清冽的眼神,溫軟的安撫,我漸漸翻開手掌,五指輕動,下一刻,已悄悄滑入他的掌心。
此生畢竟是吾欠你很多,唯將整天於佛前祝禱,望能恕吾罪孽於一二。
痛的舊事,心頭便垂垂酸了起來,原不過是三彆離扭加上兩分小性子,這下便生生添了五分的不滿,我冷聲道:“疇前的事我可還冇有諒解你。”
紋錦有些赧然地側了側臉,抬手自廣大的姑子袍袖中取出一封手劄便遞了給我,輕聲道:“是她……你母親托我交給你的。”
我如驀地間被抽去了線的木偶,頃刻折軟了身軀手足,軟軟地便順著拓跋朔的身材滑了下去,怔怔低喃:“真的麼……我好輕易有了母親,卻又如許冇有了麼……”
惠而好我,與子同業。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淚眼昏黃地望著那院內形如半月的拱門,那甬道盤曲,我看不到絕頂,看不到孃親的身影終究消逝在哪個廊下,哪個門後。我怔怔流著淚,任由拓跋朔牽住了我的手,一步一步地將我拉離了那黑瓦白牆的院子。
固然他昨夜已如許稱呼過姨母了,可乍然聽到他如許天然地便說出嶽母二字,我還是忍不住微微潤紅了臉頰,澀澀道:“你倒是不認生……”
“奉告你何為麼?”他見我一臉計算的小女兒神態,啞然發笑,伸手戳了戳我的鼻尖,眼中盛滿了濃濃的寵溺。“你如許一個水似的可兒兒,和你說這些,豈不是要嚇壞你了?就為了矯飾矯飾這些冇甚麼大不了的事,萬一你受了驚嚇,再不敢與我同床共枕,我豈不是得不償失?虧大了!”
紋錦悄悄向他合掌禮了一禮,淡淡道:“多謝施主提示,我們既已遁入佛門,死生自有天命,便不勞施主憂心了。”
“你說甚麼?”我眉黛輕挑,鬱鬱地望他。
母絕字
我斜斜地睨他,“如何,這麼急著想歸去享你的齊人之福呢?”
“宓兒!”拓跋朔蹙著眉頭,冇有計算我的歇斯底裡,隻是下認識地將我抱得更緊了,轉向紋錦道:“我們很快就會分開這裡,太後與你們的下落我們絕對不會泄漏出去,但是你們本身也要謹慎在乎,畢竟茲事體大,一旦你們天子曉得,到時連陳年舊賬一起翻出,我隻怕你們前路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