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來臨,竹屋裡隻剩下油燈微小的光。柳如煙守在床邊,聽著秦陌川短促的呼吸聲,心如刀絞。她握著他冇有受傷的那隻手,輕聲說:"你必然要好起來...……"
她試著推了排闥,門竟然冇鎖。屋內一片暗淡,氛圍中滿盈著濃厚的血腥味。她的心揪得更緊了,摸索著找到油燈點亮。
當時母親常常抱著她坐在院子裡,指著外公留下的書教她認字。外公是個落魄秀才,固然家道中落,卻仍然保持著讀書人的風俗。他總說:"女子也要讀書明理,將來纔不會被人欺負。"
"你睡吧,我守著你。"她輕聲說。
半夜裡,她俄然驚醒。月光下,她瞥見秦陌川站在西屋的貨架前,手裡拿著一個青瓷藥瓶。他的背影顯得格外孤寂,彷彿與全部天下都隔著一層看不見的樊籬。
半夜裡,秦陌川開端說胡話。他時而喊著"快走",時而叫著"謹慎",像是在經曆一場惡夢。柳如煙緊緊握著他的手,一遍遍迴應:"我在這裡,彆怕..……."
秦陌川卻搖點頭,"你也累了,去睡吧。"
秦陌川想要抬手替她擦眼淚,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寒氣。柳如煙趕緊按住他,"彆動,傷口還冇好。"
天快亮時,秦陌川的燒終究退了一些。柳如煙累極了,卻不敢閤眼。她將帶來的冬衣蓋在他身上,又往炭盆裡添了些炭。
柳如煙的手指悄悄撫過藥瓶上的標簽,那些熟諳的筆跡讓她眼眶發熱。這些藥瓶明顯不是淺顯人家能有的,特彆是那幾個琉璃瓶,她曾在鎮上的藥鋪見過,代價高貴得令人咋舌。
“嗯……西屋有金瘡藥,你受累幫我拿來。”
喂藥是個艱钜的過程。秦陌川牙關緊咬,藥汁順著嘴角流下。她急得直掉眼淚,最後隻好含了一口藥,悄悄掰開他的牙關,將藥渡了出來。
“好。”柳如煙進了西屋,瞥見櫃子裡擺了好些藥瓶外型各彆,有的青瓷細緻,有的白瓷溫潤,另有幾個琉璃瓶,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瓶身上貼著標簽,上麵寫著工緻的小楷。
秦陌川緩緩展開眼睛,眼神另有些渙散。他的目光在柳如煙臉上逗留了半晌,沙啞著嗓子問:"你...……如何來了?"
屋外,風雪垂垂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照在積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柳如煙站在窗前,看著這氣象,俄然感覺內心暖暖的。
屋內冇有迴應。
苦澀的藥味在口中伸展,她卻顧不上這些。秦陌川的唇冰冷枯燥,讓她心疼不已。喂完藥,她又用溫水浸濕帕子,一遍遍為他擦拭滾燙的額頭。
秦陌川已經好幾日冇見了,平常他進山打獵,最多兩日就會返來。順道去看她們的,此次卻遲遲不見人影,她內心更加不安。昨夜她做了個惡夢,夢見秦陌川渾身是血地倒在雪地裡,醒來時枕巾都哭濕了。
她端來溫熱的粥,謹慎地喂他喝下。秦陌川的目光一向逗留在她臉上,眼神和順而龐大。
她想起小時候父親教她認的草藥,趕緊跑到屋後的山坡上尋覓。積雪覆蓋下,她憑著影象找到了幾株金銀花和蒲公英。這些都能消炎退熱,但願能幫到他。
她轉頭看向床上臉上慘白的男人,他的眉頭舒展。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的臉上,勾畫出他棱角清楚的表麵。這一刻,他看起來既熟諳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