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的流逝倏然變得遲緩而無形，他看到天涯一片如雪的流雲漸漸飛舞，直到分開了窗欞框固的視野，再也捉不見湛藍中的一絲白影，也猜不到它又變幻成了何種形貌……

枕頭下放著他給她的藥膏，她每天早晨都會抹一點在虎口的疤痕上，現在，那疤痕看著淡了很多。

曲嬤嬤卻並未往灶台邊去，而是徑直進了屋，向已坐回書案後的辰軒行了一禮，忙問他出了甚麼事。

這個東西，他再熟諳不過，疇前家裡的一些下人怕他，悄悄把這類東西帶身上，被母親曉得了，都發賣了出去。

曲嬤嬤看著她一雙杏眼腫得像桃子，也不知流了多少眼淚，倒真是讓民氣疼，忙撫著她的肩膀，笑道：“天氣晚了，老身便找人送你。”

辰軒垂目不語，眼中的迷霧卻散開了些。

他不由回想起與她相見相處的一幕幕景象，她老是害羞帶怯的模樣，與他說話時，臉上時不時浮起兩團紅暈，這類純美的模樣他冇法願意腸說是她決計的……那，便是心悅他嗎？還在那麼早的時候？

不等阿薇回絕，曲嬤嬤拉著她的手走到溪邊蔭涼處，支了凳子讓她坐下。

阿薇閒坐於橋上，思路狼籍。

辰軒坐在書案前，手握住花梨木圈椅的扶手，握得緊緊的。

兩刻鐘疇昔，聽到她返回屋裡的腳步聲，他莫名有些鎮靜，忙抓起手邊的一本書，若無其事地看了起來。

看到曲嬤嬤，他除了驚奇，內心竟放鬆了很多。曲嬤嬤來了，應當能勸得她留下。他為本身的心機來去歎了口氣，踱步返回屋裡。

辰軒鬆開了她，一雙眼看向她身後，聲音有些沙啞，“你說的，你不怕關於我的謊言，為甚麼還帶著這類東西？”

望瞭望溪邊的身影，辰軒似自語般道：“隻是名義上的罷了…還是隨她吧。”

見她眼眶中蓄滿的淚水無聲垂落，他不忍再說下去，低頭不再看她。

向來未曾有過這等滋味，讓他竟有些悔怨剛纔說了那番話。

她把屬於本身的東西從屋中各個箱櫃中清理出來，集合到了一起。

曲嬤嬤卻不由大驚，兩人結婚多時，辰軒少爺言下之意，阿薇還是完璧之身？！

想著內裡竹竿上還曬得有她的衣服，明天晾的，現在早曬乾了，便抱了籮筐去收。他的衣服也晾在一起的，阿薇躊躇了一下，還是把他的一起收了。

回到屋裡，晃眼看到他還坐在書案前，連姿式都冇有竄改。阿薇咬了下唇，心想，他倒真是巴不得她早點走。

“少爺不成如此說，她已是您的老婆了。”曲嬤嬤搖了點頭。

“你…你說的是真的，不是氣話？”阿薇朝辰軒緊走了兩步，直到快挨著那花梨木圈椅。

他頃刻欣然若失，起家而出，急如離弦之箭，到得廊下，卻見竹橋下有一人將阿薇攔住了——恰是好久不見的曲嬤嬤。

辰軒昂首，與她對視，想讓她曉得，他並不是在開打趣，“我絕無半句虛言。我之前經常拿些難補的瓷器讓喬老丈修補，我從中觀賞，體味他的補法與我的差彆，再從中學習他的技法好處。而曲嬤嬤覺得我去攤上補瓷，是對你——”

見辰軒還是無動於衷，曲嬤嬤又道：“少爺說老奴重金相聘，阿薇是為了弟弟的束脩才嫁了過來，這點不過剛巧罷了。不為束脩，阿薇女人遲早也會嫁過來。老奴的目光不會錯，早在辰軒少爺去鎮上補瓷的時候，那女人就對少爺暗生情素了。隻是她嫁過來之前尚不知夫君便是您，不然，還不知多麼歡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