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氣候和暖，廚房裡熱火朝天，丫環仆婦也多在院中幫手。

她生在齊州王謝，自小便高人一等，受儘寵嬖，丫環仆婦在她眼裡，自是恭敬本分的。攸桐的秘聞她雖冇摸清，但相處日久，總另有點掌控。那蘇若蘭的背景她也曉得，是壽安堂裡的老祖母，長輩身邊的人，平素她也會讓幾分，先前幾次來南樓，瞧蘇若蘭那偷懶怠慢的模樣，也冇說甚麼。

蘇若蘭被戳破，臉上掛不住，卻仍道：“院裡這麼些人，總有閒著的。”

蘇若蘭站得腳腕發麻，見攸桐仗著身份指手畫腳，讓她平白站了好久，眾目睽睽之下，隻感覺臉都丟儘了。她內心又氣又惱，那憋了兩月不足的肝火沸水般翻滾起來，再一想她這位老夫人正視的大丫環竟要被趕去清算那滿屋灰塵的庫房，更是憤懣含怒。

世人噤聲不敢言語，籬笆牆外，傅瀾音聞聲這般對答，更是瞠目結舌。

見攸桐帶了點籌議的模樣，蘇若蘭哪會開服軟服從的先例，當即道：“奴婢邇來有老夫人的針線要忙，少夫人尋彆人吧。”

這話說出來，滿院丫環仆婦皆倒吸了口冷氣。

蘇若蘭站了半晌，見攸桐儘管翻書晾著她，模糊發覺出分歧來。

“如何回事？”他問。

攸桐盈盈站在亭下，迎著他目光不閃不避，安閒道：“管束丫環。”

“夫君。”她號召了一聲，麵帶不悅。

她忍了忍，纔不情不肯隧道：“有事擔擱了，請少夫人勿怪。”

那庫房擱置了兩年，吃了些灰，更冇人肯碰。

這香味的泉源，自是無需多猜的了。

他皺了皺眉，端倪威儀，仗著身高之便盯著攸桐，有點居高臨下的詰責味道。

到現在，那邊頭的灰攢了起碼有三四年，略微挪挪就能飄起滿屋灰塵嗆人的，她哪能碰？

傅瀾音不好插手此事，想了想，親身往兩書閣走了一趟，去尋傅煜。

傅煜執掌軍法，脾氣冷厲狠辣，脫手從不包涵，鐵麵威儀之下，軍中鋼筋鐵骨的硬漢都顧忌七分。凡是他威凜威含怒，這滿府高低的男女主子，冇一人敢跟他對視。

――當然該不悅，攸桐當然頂著都城的狼籍名聲，嫁入傅家後卻從冇犯錯誤，這門婚事是各取所需，她當然需謹言慎行，卻也不是來受欺負的。

她打死都冇推測傅煜會在現在過來，麵色陡變，當即回身恭敬施禮，一聲“將軍”還冇出口，便聽傅煜冷聲斥道：“跪下！”

“每回都忙這個，將事情推給旁人，就不能換個說辭？”

蘇若蘭一聽，便知是攸桐用心整治。

蘇若蘭扭過甚不語，一副不聽擺佈的模樣。

前麵那庫房是甚麼景象，她最清楚不過。

南樓原是給傅煜住的，暮年他也偶爾踏足，老夫人和沈氏添了很多好東西來這裡，因擺放不下，很多臨時收在庫房，按期擦淨擺著用。厥後傅煜愈來愈忙，長年在外馳驅，幾近從這兒絕蹤，仆婦們也不再勤奮換安排。

兩人對峙半晌，攸桐才道：“在你眼裡，我這少夫人說話不管用，是不是？”

傅煜走出去，兩道目光彷彿萬鈞重劍，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