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就香,想來味道不錯。”傅德清接了,見兒子神采古怪,內心愈發疑竇叢生。再嘗那牛肉羹和炒菜,不像是兩書閣那幾位廚娘重鹹重醬的味道,也不是壽安堂裡軟爛的火候,不由問道:“彆處送來的?”
……
傅煜仍站在案邊,透過窗隙瞧她。
傅德清感覺訝異,同兒子走進內間,一眼就瞧見了紫檀桌上的食盒。
傅德盤點頭,“這件事關乎奧妙,交給旁人我不放心。”
周姑與她並忘我怨,看著壽安堂的麵子,叫小丫環過來扶了一把。
“見過拿石頭取火的吧?最後幾下隻冒些火星,但火星多了,總會竄起火苗。”傅德清斂儘笑意,神情凝重寂然,“你伯父已派人南下哨探,窺測情勢。那邊如果亂了,朝廷必得派兵彈壓,一場仗耗下來,府庫空虛,皇家的架子還一定撐得住。到時候,便是真正的機會。”
“明白。”傅煜長身而起,麵上已是一派肅殺。
至於如何安身,思來想去,她善於又樂意的唯有一件事――吃食。
像是積聚的黑雲壓城,陰霾得叫人連呼吸都不敢。
“嗯,南樓。”
南邊反叛的事被本地官府壓著,都城的皇家高門都冇獲得動靜,齊州百姓更是無從得知。
這裡頭彷彿有古怪。
當然不是了。
“嗯。”傅煜含混應了聲。
方纔傅煜瞋目威儀, 刀刃般掃過, 剮得她脊背生寒,不敢言語。
遂籠著衣袖,眉梢微抬,覷向傅煜,善睞明眸埋冇鋒芒,帶了點挑釁的味道。
傅德清想不通,也曉得從這鐵麵冷硬的兒子嘴裡套不出話,隻不測道:“魏氏來過?”
本日躲在書房裡用飯,倒是罕見的事。
傅煜夙來不問內宅之事,也懶得細問,不過蘇若蘭是祖母教出來的人,他是曉得的。
更何況,她另有火鍋這殺手鐧。
木香笑著回嘴,“你才長得像豆芽兒呢!就愛平淡爽利,管得著麼。”
他搖了點頭,想回閣房翻看卷宗,餘光掃見那食盒,遊移了下,順手拎了起來。
恰是女兒家麗色綻放,最為曼妙的年紀。
傅煜避開他的目光,儘管低頭幫他舀牛肉羹,“嚐嚐。”
攸桐聞言,饒有興趣地挑了挑唇角。
……
春草見了便打趣,“瘦得跟豆芽菜似的,還專挑它吃,嚐嚐這雞絲和醉排骨,好吃著呢。”
一番話隻字不提早事,卻給攸桐丟了個小題大做的帽子。
在自鳴對勁好久後,她終是認識到,在傅煜眼裡,她仍隻是個寒微的丫環,連他的衣角都不能碰。傅煜說尊卑倒置、陪著魏氏進門,擺瞭然是給魏氏撐腰,讓院中世人認清相互的身份。而周遭那些丫環仆婦,也都將前後情勢瞧得清清楚楚,畏敬之餘,不知心底裡,正如何諷刺嗤笑於她。
酒樓裡的手撕白雞味道公然不錯,雞肉煮得火候剛好,外皮晶瑩剔透,肉絲鮮嫩細緻,上頭淋著去了油的雞湯,再拿調好的醬汁兒拌勻,撒上蔥末椒絲,色相上佳,酸辣適口,開胃得很。那道椒香芋頭算是家常菜了,芋頭做得軟糯,極合春草的胃口。
那日蘇若蘭的事鬨出去,傅老夫人很有幾分不滿,厥後傅德清去問安時,便隨口提了一句。傅德清冇將這內宅瑣事放在心上,現在聽傅煜說罷,纔算明白因果,道:“如此看來,魏氏行事倒還不算魯莽。不過分聽任,也不窮追猛打,算是有點分寸。周姑說她脾氣很好,我瞧著也不錯,不像都城裡探到的那麼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