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的遁藏功虧一簣，阿誰女人的麵貌姿勢，像是印在了心底，揮之不去。傅煜模糊感覺無法，皺了皺眉。不過既是牽涉壽安堂，恐怕真有點事。他半夜出府練兵，也籌算歸去歇會兒，順道瞧瞧無妨。

攸桐身在傅家，在和離之前，總歸要為府裡諒解些許。遂耐著性子，朝老夫人屈膝為禮，“這回確切是我考慮不當，稍有不當，今後會留意，儘量不去拋頭露麵。但一碼歸一碼，當日雅間以內，並無半點越矩。”

這夫人自是指都城裡的薛氏了。

……

攸桐不明以是，照實應對。

幸虧傅昭本日前晌冇出門，傅瀾音逮住他，威脅利誘，催他去校場找傅煜。

當初滿城風雨, 罵名如潮, 她雖找回了一點點場子, 在旁人眼裡, 還是被許朝宗丟棄、灰溜溜出了都城。現在伉儷回門, 明裡暗裡, 還不知有多少人盯著。當日去國公府赴宴時那些陰陽怪氣的誹謗群情, 她可全都記取呢！

傅煜滿臉的肅殺嚴苛在看到他時略微暖和了點，“你如何來了？”

誰知傅老夫人竟如此看重這浮名。

來回折騰了一個時候，仍冇個成果。

問了問仆婦，得知屋裡隻要老夫人、沈氏和攸桐在，且冇人曉得啟事，愈發懸心。

她是瞧見攸桐跟著壽安堂的丫環往這邊走，感覺不對勁，纔跟過來的。

“搬救兵唄，姐讓我來的。”

“甚麼事？”攸桐理了理衣裳, 出得廚房，就見院裡站著個丫環，是老夫人身邊服侍茶水的，頗得臉麵。這位親身跑來，看來事情還不小。她冇籌算招惹獲咎長輩，便冇擔擱，帶了春草在身邊，便跟著往壽安堂走。

正自對峙，外頭忽而便傳來問候聲――

――自那晚無端的春夢後，他成心偶然地躲了數日，終是不成製止地狹相逢。

而後疾步出了校場，縱馬回城。

“不便找人對證印證，又不準我辯白。您這是已蓋棺定論，逼著我承認私德有失呀？”

偏巧木香的娘昨兒病了，她乞假外出尚未返來，叫人到家裡去尋，一時候找不到。

是以那日掌櫃拿屏風隔成小單間後，攸桐並冇感覺如何。

老夫人聽得她果然跟秦良玉同坐，當即勾起怒意來。

聲音落處，門簾掀起，屏風後魁偉的身影走出去，身上細甲沉黑、卷著寒意，腰間佩劍未解，冷硬威儀。他的身上是一貫的沉肅冷酷，端倪冷峻，不辨喜怒，進屋後先看向居中的老夫人和沈氏，掃過跪地的丫環，而後落在攸桐身上。

不過這些都還遠, 近在麵前的是回京的事。

白叟家年近古稀，滿頭銀髮，坐在炭火烘得人幾近出汗的屋裡，仍裹得嚴嚴實實。秋香色團花的錦衣，外頭罩著比甲，額間暖帽有點歪，臉拉得三尺長，滿臉的皺紋都快被繃直了似的。

方纔攸桐那一句回嘴像是往火堆裡扔了枚爆仗，實在將傅老夫人氣得夠嗆，卻也怒極生智，認識到這般牽三扯四的叱罵會給人留下話柄，反而降了她的身份。遂稍稍收斂，命蘇若蘭出來對證，又將春草和木香叫來問話。

口中如是叮嚀，心機卻忍不住飄往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