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得直接把桌上的茶壺茶杯都砸了個稀爛，怒不成遏地瞪著地上跪著的男人，深深地呼吸著，終究稍稍沉著下來，再問：“昨日你來府上看診，可看出了甚麼？”

李有得怔怔看著地上那團已經離體起碼一日的血肉，一顆心如同被人揪著般疼。那團血肉還不到兩根指節長，已經能模糊看出胎兒的模樣。

“哦。”陳慧應了一聲，又自顧自地吃起了早餐。

陳慧見小六出去了，也稍稍放鬆下來，身子往下一縮躺回了被窩裡，感覺眼皮重眼睛乾澀，隻好閉上眼等著，冇一會兒竟然睡著了。再醒來時已是下午，陳慧下認識地尋覓李有得的身影，可屋子裡隻要一個小笤。見陳慧睜眼要起家，小笤趕緊扶著她起來，小聲道：“陳女人，藥剛送來，您喝了就冇事了

“女人，您彆如許說……公公，公公他對女人的好，奴婢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小笤也忍不住替李有得說兩句。陳慧故意替本身回嘴，可又冇法說，隻能不出聲了。這事要她如何說？哦，說她扒光了衣裳主動奉上門去李有得還不收？這類事說出去，不管是她，還是李有得，都要被

蘭院的人聲也逐步消了下來，直到第二日一早，宿醉醒來的二人一個倉促回了宮裡，一個則賴在床上不肯起。

“陳女人，您千萬不要這麼想，公公對您的好我們都看在眼裡呢，若曉得女人病了，公公必然會當即趕返來的！”小六忙言之鑿鑿地安慰道。

小六倉猝道：“陳女人，可不能瞎扯！大夫說您冇甚麼大礙呢，您彆說甚麼死不死的……”

阿大阿二聽著臉都白了，下認識地看向李有得，後者端坐著，脊背挺得很直，神情卻猙獰如同惡鬼。

陳慧讓阿大放下東西歸去，而那麼大一株珊瑚樹她讓人搬到房間的角落，拿布擋住擋灰塵，畢竟是值錢的玩意兒，欠都雅也得好好護著。

外頭有小廝奉上一個臟兮兮的小布包，李有得看也冇看便說：“先回菊院！”

“我不餓。”陳慧頭也冇回，“你們出去。”

康大夫一頓，忙道：“好的！很好的！”

李有得怒不成遏地大步往門外走，可在跨過那團血肉時他驀地停下了腳步，低頭怔怔看著它。他俄然想起更早之前，阿誰看著小女孩暴露欣然淺笑的慧娘……他是個宦官，這輩子都不成能給她一個孩子，而她又那麼愛好孩子……她曉得她的孩子冇了嗎？若曉得了，

陳慧攤手笑道：“小笤你看，即便我想找人賠罪，人也不在啊。”

他想起了陳慧躺在床上的慘白模樣。曲解？如何能夠是曲解！她額頭的疤痕已經冇有了，但他如何能夠會健忘她剛來那一日為了不跟他而他殺之事？她厥後為了活下去而奉迎他的那些行動，他也是曆曆在目。再厥後，那溫敬尋了來，二人看著倒是挺班配呀，若冇有他，他們說不得早雙宿雙棲，不羨鴛鴦不羨仙了！他便是那拆散有戀人的惡人，而她則忍辱負重，隻為了將來跟她的情郎再續前緣……她如何能如此對他？他對她的異心假裝視而不見，隻是想留下她罷了，她跟她的情郎見麵也就罷了，他假做不知，可她如何敢懷了情郎的孩子？她

等吃了八分飽，陳慧又問：“公公返來了嗎？”

“……冇有。”小笤謹慎翼翼地點頭。

“這……定是被要緊事絆住了……”小六也不知是甚麼啟事，隻能如此慘白地解釋。